水晶兰(第3/6页)
“我断定贞治确死无疑,就在远离现场的地方要了一辆出租汽车。当天夜里住在新宿的一家小旅店,十二日上午回到公寓。之所以没有直接回去,既是为了不留踪迹,也是不想把血衣带进早晚得和克子母子俩居住的房子里。
“开始,你们的侦察找错了方向,后来终于盯上了克子,可是,好象克子施展的替身策略又发生了作用。在这以后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为了等候风声过去,我们一直焦急地忍耐着。当警察查明大森秀夫和克子是兄妹关系后,我认为警察已经完全解除了对克子的怀疑。就连我几次催促都不肯轻举妄动、一直等待安全日子的克子,这回也以为万无一失,所以处理完房子和土地,就搬到我这儿来了。
“我们好容易有了幸福的家庭,相亲相爱的亲骨肉相聚一处,但这顷刻间成了一枕黄粱。我们那样谨小慎微,满以为没留下蛛丝马迹,万没想到警察会及时地追来。我们知道杀死贞治有罪。可是,为了我们一家三口人的团聚,没有其他的办法可想啊。”
根据岛村太平的供述,长斯模糊不清的流浪者被杀案件,终于真相大白。然而,就是岛村也不知道,最后暴露他的是水晶兰花。
在侦察总部举行的小型祝捷会上,下田问太田:“在岛村住的公寓旁边开放的水晶兰花,莫非是他从所泽工地带来的吧?”
“也许是,也许不是。”太田大杯饮酒,脸颊泛起红晕,醉醺醺地说。从明天开始,下田将回到厅里投入其他案件的侦破。太田已经上了年纪,而且即使管区内发生案件,恐怕也很难再和下田合作。太田这一大杯酒,既诱发起他多日的疲劳感,又饱含着和亲密伙伴分别时的无限伤感。
“我看很有那种可能。”下田一边往太田的空酒杯里斟酒,一边说。
“听专家说,水晶兰的种籽随着某种媒介转移场所,成活率可达百分之十。水晶兰的种籽不是浮在土的表面,而是深藏在枯草里,以鸟、鼹鼠、老鼠为媒介的可能性很小。并且,即使是这些动物当媒介,传播的距离也很有限。”
“能不能靠风来传播?”
“我刚才说了,水晶兰的种籽不浮在土的表面,所以,要不是能刮倒大树的飓风,或者龙卷风,是刮不走它的。我看,自然现象中的媒介体,应该是雨啊!”
“雨?”
“嗯。暴雨倾注,水由高处流向低处,冲走砂土。这种传播的可能性较大。可是,在较大的范围,遥远的距离,帮助它传播的媒介是人。特别是种籽沾在裤角和铲、锹、锄等工具上,以及落到车篷上而被带走的可能性更大。”
“在岛村住处的窗外,晒有浆洗的衣服,水晶兰就开放在那个窗户的下面。”
“大概是从岛村的裤角抖落到窗下的花籽,发芽开花了吧!纵令是一粒种籽,只要环境合适,就会串成一大片。”
“不过,从所泽工地出来,又东南西北地辗转了许多地方,这期间,难道种籽一直紧紧地沾在岛村的身上吗?”
“你认为那几棵水晶兰,是原来就生长在那儿的吧?”
“反正,由水晶兰来指点出克子的藏身处,是个讽刺。”
“比起讽刺来,更给我一种怜悯的感觉。”
“太田君您过于善良了。”
“我现在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我想,那几棵水晶兰是岛村精心栽培的。”
“岛村自己说的吗?”
“不是。不过,从枯死的植物残骸上摄取养分,专门开放在阴暗潮湿地方的水晶兰,多么适合装饰从这世间隐遁的岛村和克子的家啊!”
“确实。”
“我啊……”话刚一出口,太田却把后半截又咽了下去。
“太田君,您要说什么?”下田催促道。
“不,没有什么。”太田摇了摇头,把下田为他斟满的酒一饮而尽。下田想到,太田是用酒来压住他即将出嘴的话。下田没再追问。太田实际上想说:“我本想逮捕夺走了孩子父亲的凶犯,结果却夺走了孩子的双亲。”
那须慰劳的话,听起来毫无意义;酒的味道苦如黄连。可能是被封在嘴里的那句私语在作怪吧!
“我想休息两天,到很久没有回去的家乡看看。”太田改换话题,给年轻的同事斟满一杯酒。他要回家乡,探明一个问题。
2
“我绝不认输!”金崎一边作践阿莉莎的身体,一边喊。
司法部门对金崎一伙的追查越发紧迫;田代、丰子和宫村陆续招供,逮捕金崎只是时间的问题。到目前为止,之所以秘而不宣逮捕令,是以实方门次为首身居政官界重要部门的一伙人,拼死庇护的结果。可是,这已经是最后的界限,宫村的供认,摧毁了金崎赖以顽抗的最后一个堡垒。然而,在风雨飘摇的今天,金崎仍然态度蛮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