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春雨落

“不知羞!”

萧绝咬牙低斥,挥起匕首直刺傅少御小腹。

浴桶内空间有限,傅少御侧身堪堪避开,一手钳住萧绝的手腕,眯着眼问:“你往哪儿刺呢?”

说完,他用力一拉,萧绝被带着往前踉跄一步,身子微弓,垂眼就能看到浴桶里的全部景色。

萧绝脑子“轰”的一声,脸颊和耳廓被热浪蒸得通红。

匕首在掌心急转一圈,反割傅少御前臂,傅少御快速撤手,眼见那匕首直奔自己命根子而来,他不敢马虎,旋身跃起踢开萧绝的胳膊,同时甩了对方一脸洗澡水。

傅少御重新落回浴桶中,水花飞溅,又弄湿了萧绝的衣服。

“方才还乖乖叫我一声御哥呢,这便翻脸无情了吗?”

“先把玉玦还来!”

萧绝挥刀再刺,傅少御撩起一捧水泼其面首,趁机劈掌打落凶器。

二人空手过招,相持不下,水晃荡着漫出浴桶边沿,地板湿了一片。

傅少御虚晃一招,穿掌顶肘,缠别住萧绝右臂,将人勾至近前。察觉对方想要反击,他便收劲,使得萧绝不得动弹。

“你别瞪我,我当真冤枉,”傅少御一脸无辜,“我都脱成这样了,你看也看了,摸也摸了,玉玦还能藏到哪里去?”

“哼,让我扒了你的皮再做定论!”

萧绝右眼赤红,紧咬下唇,狠拧腰身,竟是不惜折断右臂也要摆脱桎梏。

傅少御连忙撤手,那人便五指成爪在他胸口挠出几道血痕。

“嘶——疼!”

傅少御面露愠色,萧绝身上这股疯起来不管不顾的劲儿倒是跟崔玉书学了十成十,教他又气又心疼。

“砰”的一声巨响,浴桶终于崩坏,水哗啦啦流泻而出。

萧绝脚下打滑,身形不稳,眼见他要摔撞到桌角,傅少御伸手捞了一把,还没待说话,要害蓦地一紧,落入一只温凉的手掌。

傅少御呼吸一滞,浑身血液都朝之奔腾而去。

然后,他看到萧绝笑了。

危机感随之而来,却为时已晚。

下一刻,哪怕受了剑伤也不曾吭声的傅大侠,变着调子发出一声痛呼,惊起窗外两只宿在枝头的鸦鹊。

可算明白,为何当初学武,师父教他的第一招就是护裆。

萧绝冷眼看他蜷缩在水泊里哀戚许久也没有起身的意思,踢了踢他:“少装。”

傅少御把自己团成了虾米,闭眼小声哼哼着,额头有几滴晶莹,不知道是水珠还是冷汗。

萧绝皱了皱眉。

他用劲时留意了分寸,痛是肯定要痛的,但也不至于这么久还缓不过来。

“喂。”

傅少御哼唧一声,脊背弯如长弓。

“你未免太娇气了些,起来。”

萧绝矮身推了下他的肩膀,却被揪住衣领,天旋地转的一瞬后,浑身赤裸的男人扑压在他身上。

狼一样锋锐的眼神,把他钉在地上,萧绝一时间忘了反抗。

“说我娇气,你要不要试试这滋味?”

傅少御狠狠向下压住他,萧绝闷哼一声,呼吸变得有些不稳。

“起开!”

“不起,”傅少御压得更紧,发狠地说:“我这里要是废了,我便也废了你的,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样不知轻重!”

萧绝脸颊滚烫,没心思去管傅少御的威胁。

他咬牙重复了一遍:“起、开!”

贴压紧实的身体,一丝一毫的变化都瞒不过对方。

“你倒是精神得很,”傅少御垂首贴在萧绝耳畔,轻叹道:“可我没反应了,怎么办啊?”

语调里透着的委屈,卸掉了萧绝手上的力道。

他轻抓着傅少御的肩膀,哑声问:“真的……没感觉了?”

“你感觉不到吗?”傅少御忽然偏头打了个喷嚏,声音更委屈了,“你得负责。”

萧绝摸到他的后背汗毛尽竖,想来是冷了。

他坚决把人推开,起身拽过一件长衫扔到傅少御的头上:“穿上,不知羞耻。”

没忍住瞄了一眼男人的那里,软趴趴的,确实不及方才那般威风凛凛。

萧绝连忙收回目光,抬脚往门外走。

夜来风急,大好月色彻底隐于云层之后,凉意裹住全身,把那股邪火压了下去。

萧绝回到自己房间,正欲关门,才发现一脚已跨入门内的男人。

“你跟来作甚!”

“我一直在你身后,你才发现?”

傅少御推开他闪进房内,径直往床边走,见萧绝还站着门口,道:“愣着做什么?关门,睡觉。”

萧绝咬牙道:“这是我房间。”

“可你去我房间里胡闹,弄得一地狼藉,我也很苦恼啊。”傅少御伸伸懒腰,把刚穿上的外衫又解开,“我生性喜洁,睡不得脏屋子。”

“你睡树林的时候怎得没这毛病?”萧绝重重地把门摔上。

“那是没得选择,”傅少御把被褥铺好,仰身躺下,枕着单臂拍了拍身侧,“过来睡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