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温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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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美子愈加认为雨村是被杀了。不过,这毕竟是她的想象和推测而已,因为至今还没发现他的尸体。

作为被杀案件,必须有尸体或者充分的材料足以证明是被杀。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报警才能予以调查。引起久美子产生被杀推想的依据,还不能成为被杀的真凭实据。

现在留下来的明显的犯罪行迹,只是非法侵入无人在家的住宅而进行的搜査。这次被抄只是把室内搞乱了,损坏了地毯和一些家具,没有发现任何值钱的东西被盗。

把这个情况报告警察,警察也许能来,可是,把这种受害拉到杀人案件上去那就显得过于牵强附会了。光凭家属的猜测是不能使警察当局采取行动的。

可是,久美子坚信自己的推测,她把精神完全集中到这件突发的事件上来,急于搞清凶手会是什么样人。由于抄家,她推迟了预定第二天的外出,决定暂时回娘家,再弄清丈夫可能被杀的真相。

雨村是个老老实实搞学问的人。不能凭空认为由于女人而被杀,再说雨村跟自己结婚时也没有情敌。婚前虽有对自己表示好感的人,可那些人里没有为着想得到自己而把雨村除掉的那种痴情得发狂的人。即或有那种人,也不会在我们结婚后而应该在结婚前来干这种事。

那么,也许这和我所不了解的女人有关系?不过,她觉得虽然和雨村过夫妻生活时间不长,可是他不是能干出那种事的人。他对自己的爱情是真挚的。直到去向不明,他一直孜孜不倦地埋头于科研,似乎没有另外的女人能挤进来的空隙。

这时,她头脑中突然闪现出丈夫的一副表情,不觉陡然一惊。她想起了丈夫向她求婚和新婚旅行在阿尔卑斯山上时,好象在看她背后什么人的那个眼神。

久美子的万千思绪纷至沓来。她想到那次雨村莫名其妙地喝得人事不省,到家后曾把自己当作别的女人口喊冬子的事。于是她又觉得雨村可能另有所欢。

雨村和久美子结婚,有把她作为替身的情况,也许在他狂热地爱着她的时候,冬子的面影也常常和久美子的面影重合着。作为妻子来说,这是莫大的耻辱。久美子难以否定雨村对她所表示的爱是“代用”的爱。不过,即便这样,这和杀人也没关系。纵然过去他和冬子两人相爱,可他终于和久美子结了婚,这说明雨村已改变了态度。婚后也从来没和久美子翻过脸或者表示过不满。作为一个丈夫,他觉得妻子非常温柔,感到十分满意。只有那一次喝醉时呼唤了冬子的名字,那也许是由于酒精的作用,在妻子面前失去了控制,思念初恋时的情人才脱口而出的。

久美子觉得冬子和雨村之间没有藕断丝连的关系,至多也不过是初恋时的情人而已。想到此,她觉得硬把冬子拉到她的推测中来似乎有些勉强。

那么,除了女人而外和雨村个人有积怨的人有没有呢?雨村在物研是优秀工程师,由于他发明了提炼浓缩铀的最新方法,现在已经成了出类拔萃的工程师,是物研的王牌。就这点来说,可能使很多人嫉贤妒才。头几天,突然来访,问有没有雨村留下的“遗物”的物部,就实在有点嫉妒的样子。一个做上司的,有比自己能力还强、水平还高的部下,心情总是不大舒服的吧!

雨村怕自己的研究被用在军事上,他竭尽全力保守机密。物部妄加推测说是什么“抢功名”,也许是他把对上司都保密的这种人,看作是对自己的威胁。

久美子由于婚前在物研作过几年工作,曾见识过那里职员的嫉妒心理和那些极其无聊的保身哲学。雨村一成为物研的第一张王牌,顶头上司物部的位置便立即动摇了。但这就能导致杀人吗?那些职员虽然为了个人的发迹在暗地里勾心斗角,从保自己出发,在那个小天地里争高低,却不会干杀人犯法的勾当。他们清楚地懂得不能犯法,并且也没有那种勇气。不管从哪一点考虑,物部都不能干出那种事。久美子认为可能性最大的不是个人,而是更大的集团干的。

关注着雨村研究成果的厂商很多。不只是本国资本家和政府部门想弄到手,外国人士也很感兴趣。他那提炼浓缩铀的新方法,将使过去所有的方法进博物馆,各国自然不能漠不关心。参加今年会议的国家比历年都多就说明了这一点。

现在,政府和各大私营公司都急于得到他的科研成果,而雨村却想按自己的心愿使它化为乌有,这自然要受到阻止。

那些公司都有各自的巨大组织,他们采取阻止的手段要厉害得多。

雨村是否被那些大企业中的哪个组织杀了呢?久美子越想越毛骨悚然。

雨村搞的研究太重要了,久美子想,也许是那个科研题目本身把他吃掉了。事到如今她还在替丈夫后悔,不该和原子能科学这个怪物打交道。她想起了丈夫为自己的科研所苦恼的时候说过的一句话:“我所做的工作是不是超越了人应该做的范围了呢?我是不是侵犯了神的领域了呢?”当时她曾为自己在帮助丈夫解脱苦恼上无能为力而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