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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美子的脸就在添田面前。她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凝视着对方。两人虽然身处昏暗的小路上,但淡淡的灯光在她的侧脸上画出一条浅浅的光线。

“对不起,让您担心了……”久美子说道。添田脸上感觉到了她轻轻的呼吸。她的手指捂住添田的手。

“你快进去吧。我就站在这儿看着你进去。”添田放开了手,把双手插进口袋。

“晚安。”她轻轻点了点头,别过身去。

添田像个守卫一样,目送着久美子往里走。久美子的背影越来越小。两旁的房子周围也有树林。在房子与树林之间的小路上走着的久美子,显得特别孤单。

久美子三步一回头地走到家门口。她并不是在确认添田是不是还在原处。每次回头,都像是在说再见一样。

添田彰一给大阪总部的朋友打了个电话。他想让朋友帮忙查一查十一月二日早上从京都M酒店退房的那对法国夫妇姓甚名谁。

他本打算直接打电话给M酒店,但酒店是不会轻易把住客的信息透露给第三者的,所以只能通过和酒店比较熟的记者才能打听到。添田就请朋友委托常去M酒店采访的记者打探打探。

傍晚,对方有了回应。

那对客人是凡内德夫妇。丈夫叫罗贝尔・凡内德,妻子叫艾莲娜。登记簿上写着他的职业是贸易商。丈夫五十五岁,妻子五十二岁。

凡内德夫妇!

添田重复着这个名字,仿佛那是某种魔咒。

然而,这究竟是不是真名呢?并不能排除是假名的可能性。添田之所以作出这样的猜想,也是有原因的。

可是他既然有了这个名字,就只能先用这个名字找人了。

凡内德夫妇已经离开了京都。也许他们回东京来了。也许他们去了大阪。

莫非他们去宫岛、别府温泉这些观光胜地游览了?总之要把所有可能的地方都问一遍。

添田翻开电话本,抄下了外国人常去的一流酒店的电话。

他用报社的电话,拨通了每家酒店的号码。

“请问贵酒店有没有一对法国来的凡内德夫妇入住?”

他的问题只有这一个,可所有酒店的回答都如出一辙。

“这两位客人没有来我们酒店。”

“那之前有没有叫这个名字的法国人住过呢?或是有没有人用这个名字预订过房间呢?”

然而,所有酒店的回答仍然是否定的。添田虽然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可还是有些失望。

酒店的回答意味着两种可能性。

第一,他们是使用其他名字入住的。也就是说他们在东京没有使用“凡内德”这个名字。

第二,这对夫妇现在并不在东京。

可是外国人住酒店时,能像日本人那样使用假名吗?外国人登记的时候,不仅要写名字,还要写上护照号码才对啊。

添田对登记的手续怀有疑问。于是他向一位熟知内情的朋友咨询。

“也不是完全不行。”朋友歪着脑袋说道,“如果那个外国人别有企图,写的是假名,那他也可以随便编一个护照号码。毕竟酒店前台的工作人员也不会拿着客人的护照一一核对。只要当事人有造假的意愿,还是能办得到的。在小城市就更容易了。你到底在查什么啊?”朋友知道添田是记者,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有趣的案子,兴趣十足地问道。

添田只得随便敷衍了一下。

看来使用假名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凡内德先生与艾莲娜夫人……

然而,添田突然有了主意,赶忙询问和日法协会有些关系的熟人。

“凡内德夫妇?”熟人想了一会儿回答说,“我好像没听过这个名字啊。”

“来日本的法国人都会联系协会那边吗?”

“嗯,大多数人都会。”朋友反问道,“那人是做什么工作的?”

“说是贸易商。”

“是来出差的吗?”

“不,好像是来观光的。虽说是法国人,但那个丈夫更像是西班牙裔或意大利裔。年龄是五十五岁,看上去就像日本人一样。”

“我去帮你问问吧。”朋友答应了添田的请求。

添田心中有一个猜想。然而这一连串的怪事,和他的推断究竟有什么关系,他还没能理出个头绪。

外务省的村尾课长。泷良精。添田还必须给这两人家里打电话。

泷良精既然离开了京都,应该回了东京才对。可是一打电话才知道,这位一家之主还是没有回来,家人连他去了哪儿都不知道。

“老爷出去旅行了。”家里的女佣回答道,“还不知道老爷究竟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为保险起见,添田提出让夫人接电话,可是夫人也不在家。他足足打了三次电话,可都是同一个结果。

朋友回复道:“我问了问这边的法国人,他们都不认识什么凡内德夫妇。那不会是黑道上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