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触电(第5/6页)

李晓伟咧了咧嘴,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他实在不习惯别人当着自己的面说自己像神棍,哪怕是出于好意。

“那你咋不当警察?相反跑去医院当心理医生,多无聊啊!”阿强难以掩饰自己内心的失望,自顾自地小声嘟囔,“难道说是赚得比较多的缘故?”

“别问那么多题外话,跟我说说你的病人潘威吧。”卢浩天顺手把名片塞给一边的阿强,后者忙不迭地记录着上面的通讯方式,神情之中充满了敬意。

“他是一个很特别的人。来我这里看病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了,刚来的时候是他同事陪来的,说他无缘无故大闹工作场合,在出现言语冲突的同时还与人出现不必要的肢体冲突,同事们忍无可忍了就一起把他给架过来的。最初诊断是躁狂症……”

阿强忍不住插嘴:“李医生,躁狂症不就是我们常说的武疯子吗?”

李晓伟颇感意外:“你懂得还挺多的嘛。可以这么说,躁狂症属于躁狂抑郁症的一种发作形式,主要表现为情绪高涨、精力旺盛、言语增多、活动增多,这里的言语和活动就包括言语和肢体上的冲突了,严重时伴随有幻觉、妄想和紧张症状。而且躁狂症发作起来是周期性的,一般是一周以上。但是,在留院观察的那天晚上,正好我值班,我却发觉他的病症没有那么简单,他真正得的是妄想症,最初表现出来的躁狂迹象不排除是在受了某样特定事物的刺激以后才产生的。因为他在冷静下来后就一直在和一个不存在的人交流,而且交流方式和形态就和我们现在的交流没什么区别。”

突然,他抬头看着卢浩天,话锋一转,微微笑了笑:“警察先生,你试过和一个实际上并不存在的人交谈是什么感觉吗?”

卢浩天皱眉:“胡说八道。”

李晓伟一拍桌子,伸手一指卢浩天,笑了:“没错,就是这种感觉——胡说八道。我们正常人三分钟都坚持不下去,因为我们知道我们的对面根本就没有人,但是潘威,我的病人,却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和一个叫礼包的人说话。我接连观察了三天,就确诊了他得的是妄想症,而不是躁狂症。后来我再三问他的同事才知道,那天是因为一个同事要拔牙,谈起拔牙的事,他突然就受到了刺激,才会诱发病症。”

“拔牙?会让一个人发神经病?”卢浩天觉得不可思议,不由得和身边的阿强面面相觑。

李晓伟想了想,说道:“我那时候是觉得有点奇怪,但是对精神病人来说诱发病因的可能性是多种多样的。有时候根本就没有办法用正常人的思维来解释。但是潘威就是听不得有关牙齿的相关话题,尤其是拔牙,而他的同事也是比较夸张的那种类型,说什么要是把人的牙齿都拔光了是什么样子。他听到了,本来很正常,就突然发病了,谁都拦不住。”

李晓伟耸耸肩,双手一摊,随即向后靠在椅背上长长出了口气:“接下来就在我那边看病,每周一次,坚持了两年吧。我具体时间记不清了,中间缺席过几次,当然了,也是有请过假的,毕竟我们是正规医院,很重视病人,都有相关的登记记录……”

卢浩天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阿强,接着又问道:“那最后一次他来看病,有提到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李晓伟想了想,肯定地点头:“有,他提到了一个有关牙仙的传说。”

卢浩天和阿强的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没错,还是礼包告诉他的,治了两年,又回到起点,我到底还是输给他的朋友礼包了。”李晓伟长叹一声,摇摇头,一脸的无奈:“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你们说是不是?”

傍晚,警局对面新开的猫屎咖啡馆里客人寥寥无几。

李晓伟笑眯眯地看着章桐,半天没有说话。

“你笑啥?”章桐皱眉,“我有那么滑稽可笑吗?”

“没有,我就是在琢磨,喝咖啡不加奶不加糖就这么苦苦的玩意儿还这么喝得有滋有味的女孩子,想来现在这个社会上还真是不多了。”李晓伟笑得很开心,“所以我说你很特别!”

“不奇怪啊,越是单纯的咖啡,就越能品味出这种咖啡豆的原始风味来,有时候少了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反而更能看清楚东西的本来面目。”章桐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认真地打量着李晓伟,“你睡眠不足啊,李医生。”

“哦?是吗?你怎么看出来的?”李晓伟不免有些意外。

章桐伸手指了指李晓伟的右眼皮:“眼睑肌肉痉挛症,应该有一段时间了。看来你晚上一直都没休息好。”

李晓伟有点尴尬,赶紧把话题扯开:“章医生啊,你是大忙人,能约你出来一次真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