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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不吃这一套。我点点头,问她:“他什么时候走的?”

“一个月前的一天下午。他什么话也没留下,直接开车走了。他们在某处的一间私人车库里找到了他的车。”

“他们?”

她露出狡黠的神情。整个身体都似乎松弛了下来。她得意地朝我一笑。“原来他没告诉你啊。”她的声音都有点雀跃了,仿佛靠智慧战胜了我。或许确实如此。

“他跟我聊了几句里根先生,没错。他要见我不是为了那个。这就是你一直想从我嘴里套出来的话吧?”

“你说什么我根本不在乎。这一点我相当确定。”

我又站了起来。“那我走了。”她不说话。我走到进屋时穿过的那扇大白门前。回头一看,她正咬住嘴唇用力撕啃着,就像一只小狗在啃咬地毯的流苏边。

我出了门,走下铺瓷砖的楼梯到了大厅里,管家不知从哪里飘了过来,拿着我的帽子。我戴帽的当儿,他为我打开了大门。

“你弄错了,”我说,“里根太太并不想见我。”

他把银发苍苍的头略微一低,谦恭道:“抱歉,先生。我经常弄错事情。”他关上我背后的门。

我站在台阶上,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看着下方层层低下去的花坛和修剪整齐的树,尽头是环绕庄园的一圈铁栅栏,高耸,布满镀金尖刺。一条车行道蜿蜒而下,从挡土墙通到两扇敞开的铁门前。栅栏外面的几英里山路尽是斜坡。在这片模糊不清的遥远平地上,我隐隐看到几个破旧的木头井架,斯特恩伍德家族当年就是靠底下的油田发财的。油田的大半如今已辟为公园,是斯特恩伍德将军派人拾掇干净后捐给市政府的。但少数几组油井还在生产,每天能抽满五六桶。斯特恩伍德一家早已搬到山上居住,他们再也闻不到腐臭的污水和石油的气味,却依然可以望向窗外,看看曾经的摇钱树。他们有兴致的话。我不认为他们还会想这么做。

我在一条砌砖的小路上一层接一层走下花坛,沿栅栏内侧前进,出了大门直奔我停在街头一棵胡椒树下的车。山麓下雷声大作,顶上的天空是黑紫色的。要下大雨了。空气潮湿,雨意已浓。我打开顶篷,发车进城。

她长了双美腿。这点我不得不承认。她和她父亲是两位模范公民。也许他只是在考验我;他交给我的活儿应该律师做才对。哪怕经营“珍本书和豪华版本”的阿瑟·格温·盖革果真是要敲竹杠,那活儿还是应该交给律师。除非有很多内情一时还看不出来。要说随便瞥一眼之后的感受嘛:探明真相的过程想必很好玩。

我开车去了好莱坞公共图书馆,把一本枯燥的书——《著名初版书大全》——粗略研读了一阵。读了半个小时我就饿得想吃饭了。


[1]Lake Arrowhead:南加州旅游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