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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背信泄密。”她说,在我看来,她太沉得住气了。“你不会这么做,我肯定。”

“我希望您能把那该死的酒杯放一放,设法弄清楚目前的处境。”我对她厉声说。

她看来有些吃惊,把酒杯挪开——约四寸的距离。

“菲利普斯这个人,”我说,“有私人侦探的执照。我怎么那么凑巧发现他死了?因为他跟踪我,我就质问他,他请我去他的住处。当我到他那儿的时候他已经死了。这些情况警察都知道。他们甚至可能相信了。但他们不相信菲利普斯和我的关系只是巧合。他们认为菲利普斯和我之间有更深的关系,他们非要知道我在干什么,为谁干。清楚了吗?”

“你会有办法走出困境的。”她说,“当然,我意料这会再花我一点钱。”

我感到鼻子被捏住了似的。嘴里发干。呼吸不畅。我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次向坐在我对面苇编躺椅上的那一大团肥肉诉说,而她看来就像一个拒绝贷款的银行行长那样镇定自如。

“我为您工作。”我说,“此刻,这个星期,今天。我希望下个星期能为别人工作。再下个星期又为另一个人工作。为此,我得和警察搞好关系。他们不必喜欢我,但他们得确信我没有欺骗他们。假设菲利普斯不知道布拉什金币的事,再假设他虽然知道,但他的死和金币没有关系。即使如此,我仍然得告诉警察我对他了解的情况。而他们得盘问他们想盘问的任何人。这些您难道不明白吗?”

“难道法律没有给你保护客户的权利?”她大声说,“如果没有这个权利,那人们雇侦探有什么用?”

我站起来绕着椅子走了一圈,又坐下来。我身子前倾,双手按住膝盖骨,用力挤,直到指关节发酸。

“无论法律是什么,它总是一种博弈与妥协,默多克夫人。和其他很多事情是一样的。即使我有保持沉默的权利——拒绝说什么——并且这次蒙混过关,那我的事业也完蛋了。我会被视为一个找麻烦的家伙。他们无论如何总可以逮住我。我重视您的事,默多克夫人,但这不足以要为您流血丧命。”

她又端起杯子把酒喝光。

“你似乎把整个事情都搞糟了。”她说,“你没有发现我的儿媳妇,也没有发现我的布拉什金币。但你却发现了跟我毫无关系的几个死人;你把事情弄成这样,而我必须告诉警察我所有的私事,为的是帮你免去因你自己的无能而造成的麻烦。这就是我明白的情况。要是我说错了,不妨纠正我。”

她又倒了杯酒,猛喝了一口,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她手颤抖着把杯子放在桌子上,酒泼了出来。她身子往前一伸,脸色发紫。

我忙站起来,跑过去,使出足以撼动市政厅的气力猛拍了一把她那结实的后背。

她发出一长声哀号,艰难地吸了口气,不再咳嗽。我按了录音电话机上的一个键,有人来接电话,声音很粗很响,我对着话机说:“给默多克夫人端一杯水来,要快!”随手挂了电话。

我又坐下来,看着她缓过气来。当她呼吸平稳正常时,我说:“您并不强悍,您只是以为自己强悍。长期以来,您和那些害怕您的人生活在一起。等您见到警察时,您就明白了。那些小伙子才是专业的。您不过是一个被宠坏的外行。”

门开了,女佣拿来一壶冰水和一只玻璃杯。她把它们放在桌子上,走了出去。

我给默多克夫人倒了一杯水,递到她手里。

“慢慢喝,别大口。您不会喜欢水的味道,但水不会伤害您。”

她小口喝,接着喝了半杯水,她把杯子放下,擦擦嘴。

“真没想到,”她声音刺耳地说,“在所有我能够雇用的侦探中,我偏偏找了一位到我自己家里来欺负我的人。”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说,“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我们的事情怎么对警察说?”

“警察跟我无关。根本无关。要是你把我的名字告诉他们,我将把这看作是无耻的背信弃义。”

这又使我退回到了起点。

“谋杀改变了一切,默多克夫人。您不能对谋杀案置之不理。我们得告诉他们您为什么要雇我,雇我做什么。他们不会在报纸上加以公布,这您知道。我是说,要是他们相信了,他们就不会这么做。当然,他们不会相信您雇我去调查以利沙·莫宁斯塔只是因为他打来电话,要买下那枚金币。他们可能不知道您没法出售那枚金币,即使您想出售的话,因为他们可能不会从那个角度去想问题。但他们不会相信您雇个私家侦探只是去调查一个可能的购买者。您怎么说?”

“那是我的事情,不是吗?”

“不。您不能如此来打发警察。您得满足他们:您是真诚、坦率的,没有隐瞒什么。只要他们认为您有所隐瞒,他们就不会善罢甘休。给他们一个合理可信的解释,他们就会心满意足地走开。而最合理可信的解释始终是实话实说。还不愿说出实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