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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鲁斯甚至没停下来喘过气。

哈利踢了桌子一脚,电话和旁边的同僚都跳了起来。

“我听得一清二楚,”哈利咬着牙说,“但是现在换你听清楚,”哈利停下来深呼吸。一杯啤酒,就一杯。他把一根烟塞进嘴里,努力赶走那个念头。“如果墨内斯卷入什么东西里面,他绝对不会是唯一一个卷进去的挪威人,他在这里短短的时间内就跟泰国地下社会的接头人交上关系了吗,我非常怀疑。你看过那个挪威人的新闻没有?在芭堤雅旅馆房间被抓到跟几个小男孩在一起那个?这里的警察喜欢那种东西,他们可以得到报导表扬,而且恋童癖比海洛因帮派好抓。假设泰国警方已经瞄到一条大鱼,却等到案子正式结了、我回国了才下网,挪威报纸就会派一大队记者过来,紧接着大使的名字马上见报。如果我们趁现在跟泰国警方还有‘统统闭嘴’的协议,把这些人都抓起来,或许可以避免出现那一种丑闻。”

哈利听得出来处长开始明白了。

“你要怎样?”

“我来这里才二十四小时多一点,就看得出来案子不会有任何进展,因为有人在隐匿事实。我要知道你瞒了我什么,你手上关于墨内斯的情报,还有他涉入的事情。”

“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没有别的了,就这么难懂吗?”图鲁斯唉声叹气,“你到底想得到什么,霍勒?我还以为你跟我们一样急着结案了事。”

“我是警察,我就是在想办法做我的工作,图鲁斯。”

图鲁斯笑出声,“真是感人呀,霍勒。但是你别忘了,你的事我略知一二,你那一套‘我只是个正直警察’的话术我才不会买账。”

哈利对着话筒咳嗽,传来的回音就像经过灭音器的枪声。他嘟哝了几个字。

“什么?”

“我说这线路很差。你想一想吧,图鲁斯,有东西要跟我讲再打过来。”

哈利猛地惊醒,跳下床以后,才到浴室就吐了出来。他坐到马桶上,现在上下两头都在喷了,他汗如泉涌,却感觉屋里很冷。

上次戒酒更惨,他告诉自己。会变好的,会好很多,他希望。

他上床前自己在屁股上打了一针维他命B,痛得要死。他想起奥斯陆的妓女薇拉,她打海洛因十五年了,有一次跟他说至今针插进去还是会发晕。

他看见昏昧中有个东西在动,在洗手台上,一对触角摇来摇去。蟑螂。体型有拇指那么大,背上一条橘纹。他从来没看过这种蟑螂,不过这大概没什么好奇怪的,他知道蟑螂的品种超过三千,他还知道蟑螂听到有人靠近就会躲起来,以及你看到一只,就代表还有十只躲着,也就是说它们无所不在。一只蟑螂有多重?十公克?如果缝隙里和桌子后面有超过一百只,意思就是房间里至少有一公斤的蟑螂。他打了哆嗦,就算知道它们比他还害怕,也算不上什么安慰。有时候他感觉酒精给他的益处多过伤害。他闭上眼睛,努力不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