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皮条客(第2/3页)

哈利兴奋起来。“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有,我见过他。”

“那你有,呃……跟他打过交道吗?”

“没有,不过他来过达令赫斯特路好几次,不知道来这里干嘛。但他的长相很面熟,我可以打听一下。”

“谢谢你……珊卓。”哈利说。她对哈利挤出一个短暂微笑。

“我得去工作了,两位。我想我们应该还会再见吧。”迷你裙小姐一面说,一面循着原路离开。

“太好了!”哈利大喊。

“太好了?就因为有人在英皇十字区见过那家伙?达令赫斯特路又不是禁止通行。说不定他是来嫖妓的,这又没犯法。呃,至少没抓很严就是了。”

“安德鲁,你没感觉到吗?悉尼有四百万人口,而她正好看见了我们要找的人。没错,这无法证明什么,但的确是个征兆。你不觉得情势越来越明朗了吗?”

背景音乐停下,灯光开始变暗,客人纷纷将注意力集中至舞台上头。

“你咬定了就是伊凡斯干的,对吧?”

哈利点头。“我全身上下都在说,就是伊凡斯没错。对,我就是有这种直觉。”

“直觉?”

“只要仔细思考就能发现,直觉绝不是什么鬼扯的东西,安德鲁。”

“我现在就在思考,哈利,而且还真的什么也感觉不到。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帮我解释一下你的直觉怎么运作吗?”

“这个嘛……”哈利看着安德鲁,想确定他是不是在讽刺。但从安德鲁的眼神来看,他是真的感兴趣。“直觉其实只是经验的总和。就我来看,所有你经历过、知道的事情,还有潜伏在潜意识中、你察觉或没察觉到的事都可以算在里头。这一头你没发现的睡兽有自己的规则,它就待在那里一面打呼,一面吸收新的事物。突然间,它会闪闪发光,伸个懒腰告诉你,嘿,我以前看过这种事,然后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

“太神奇了,霍利。但你确定你那头睡兽看到了这件案子的所有细节?你所看到的部分,只不过取决于你想看到的角度与立场罢了。”

“什么意思?”

“就拿天空来说好了。你在挪威看到的天空,跟你在澳洲看到的是同一片。但因为现在你人在南半球,跟在家乡时相比,你整个人是倒过来的。所以你看到的星星是颠倒的。要是你不知道自己位于相反的位置,就会觉得困惑,认为肯定出了什么错。”

哈利看着安德鲁。“颠倒的,是吗?”

“没错。”安德鲁抽起雪茄。

“我在学校曾学过,你们看到的星空与我们看到的挺不一样。你在澳洲看不到挪威晚上能看到的星星。”

“好吧,”安德鲁依旧冷静自若。“就算这样好了,关键是在你看待事情的角度。重点在于,每件事都是相对的,不是吗?这也是事情为什么会如此复杂的原因。”

舞台嘶嘶作响,冒出白烟,随即又变成红色,扩音器传出小提琴声。一名穿着连身裙的女人与一名穿着长裤及白衬衫的男人,自烟雾中走了出来。

哈利听过这音乐。这跟他自伦敦搭机前来时,一路上在邻座耳机里听到的微弱乐声一模一样。只是现在他知道了歌词在唱些什么。那名女人的声音唱着“他们都叫她野玫瑰,而她不知原因为何”。

少女般的音色,与男人低沉、阴郁的声音形成鲜明对比:

“然后我与她吻别,

说所有的美丽终将逝去,

我俯身,在她齿间植下一朵玫瑰……”

哈利正梦到星空与黄棕色蛇群时,被饭店房门传来的轻微敲门声吵醒。他继续心满意足地躺了一下子。外头又再度下起雨来,窗外的排水管正不断歌唱。他起身下床,赤身裸体地将房门大敞,希望对方会注意到他那逐渐耸立的建筑物。碧姬妲惊讶地大笑出声,扑进他的怀里。她的头发全是湿的。

“我还以为你说三点。”哈利装出生气的模样。

“客人不肯走。”她说,抬起长着雀斑的脸蛋。

“我完全失去控制、疯狂地爱上你了。”他轻声说,用双手捧着她的脸。

“我知道。”她说。

哈利站在窗边,一面喝着从迷你吧里拿出的柳橙汁,一面看着天空。云层已再度散开,看起来像有人用叉子在丝绒般的天空连戳了几下,让圣光仅能从洞口穿出。

“你对异装癖有什么看法?”碧姬妲在床上问。

“你是指我对奥图的看法吗?”

“这么说也行。”

哈利想了一下。“我喜欢他那种傲慢的风格。垂着眼皮,直接表达不满,一副厌世模样。该怎么说呢?他一视同仁地跟所有人调情,就像是一场抑郁的歌舞秀。一种点到为止、充满自嘲的调情方式。”

“所以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