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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早间话题》今天的读者来信版看,很多人在狂热崇拜贝蒂·凯恩。他只希望这样不会导致人们仇视法兰柴思。

他愈驶近那栋近日被不快乐气氛围绕的房子就越觉焦虑,担心是否星期一也会有一大群看客围观。这是一个美丽的傍晚,夕阳低悬,缕缕斜阳洒在春日的田野上;这夜晚美丽得让喧闹的拉伯洛也向往米尔福德中部的恬静安适;而现实的一面是,如果人们广泛阅读过《早间话题》读者来信版之后,能够不将法兰柴思像朝圣者对麦加那样围个水泄不通,那也着实是个奇迹了。

当他驶到看得见它的距离时,却奇怪地发现整条路荒芜沉寂;再驶近一些他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在夕阳的斜晖下,法兰柴思的大门旁一动不动地立着个穿着整洁的深蓝配银色衣服的坚定的身影,那是一个警察。

哈勒姆这次如此慷慨地调动他薄弱的警力,罗伯特感到格外欣喜,减下速来准备打招呼,刚到嘴边却又收了回去。只见法兰柴思那高高的围墙被泼上了白色的油漆,“法西斯”三个近六尺高的大字赫然入目。在大门的另一边墙上也同样写着:“法西斯!”

“请继续往前开,”警察走近停在那儿瞪着眼看的罗伯特,慢条斯理地威胁警告说,“这里不准停车。”

罗伯特慢慢地下了车。

“噢,布莱尔先生。刚刚没认出您来,先生,真是不好意思。”

“那些字是白石灰涂上去的吗?”

“不,先生,是用了上好的涂料。”

“天哪!”

“有些人怎么也改不了这种坏习惯。”

“什么坏习惯?”

“在墙上乱涂乱画。还有,他们可能还写了糟糕的东西。”

“他们把能想到最损的侮辱字眼都写上去了,”罗伯特挖苦地说,“我猜你们也没抓到嫌犯,是吗?”

“还没有,先生,我只是按惯例夜晚来巡逻清理那些阔嘴鸟——嗯,是的,有几十个——而且我来的时候就是那样。”

“夏普母女知道吗?”

“是的,我进去打了通电话。我们现在和法兰柴思里的人有暗号。我把手帕绑在警棍的一端,在大门上头挥舞表示我有事要联络她们。你要进去吗,先生?”

“不,不,我还是不进去好了。我会到电信局给她们打电话。没必要让她们到大门这儿来。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下去,她们也许得配把大门的钥匙,那样我也可以有一把。”

“看样子会持续一段时间,先生。你可读了今天的《早间话题》?”

“读了。”

“哎呀!”警察叫了一声,一说到《早间话题》就变得激动起来,“听信他们的报道,你可能会认为我们只是一群贪财的家伙!我们当然不是。他们应该做的是争取提高我们的薪资,而不是这样到处毁谤中伤我们。”

“你是个非常好的伙伴,希望这样说多少对你有所宽慰。”罗伯特说,“任何受到尊敬、值得赞扬的既成事物都难免受过中伤。我今晚或明天会一早派人来处理这些——猥亵的字。你还要在这值岗吗?”

“我刚打电话过去,队长说让我值到天黑。”

“没人整夜值岗吗?”

“没有,先生,我们人手不够。不过,天一黑应该就没事了。人们都回家了。尤其是拉伯洛的居民,他们不喜欢天黑后的乡下。”

罗伯特想到天黑后这所冷清的大房子是如何的沉寂,就觉得那警察未免过于乐观。两个女人,天黑后独自蜷在这巨大又寂静的房子里,墙外到处是憎恨和暴力,想到这可并不让人感到轻松。大门是闩上了,可人们也能爬上墙坐在墙头叫嚣谩骂,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在黑暗中跳到另一面的地上。

“别担心,先生,”警察看着他的表情说,“她们不会有什么事的。毕竟,这里是英国。”

“《早间话题》也在英国。”罗伯特提醒他。但他还是回到了车里。毕竟,这是英国,而英国乡间尤其奉行各人自扫门前雪。那“法西斯”字眼绝不可能出自本地人的手笔。这乡下地方听没听过这个词都犹未可知。乡下居民要想侮辱别人,用的也是较古老的撒克逊语言。

毋庸置疑,这警察是对的,天一黑所有人都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