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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不知道,”格兰特说,“如果我看的历史书没骗人的话,英格兰的古老家族会用谋杀来消遣娱乐。”

老水手对小费的数目很满意,于是邀请这位访客喝一杯热可可。但是格兰特想尽早下船,这样就能和警场联系了。在回去的路上,格兰特一直在想钱普尼斯那晚怎么就上岸过夜了呢?最可能的解释就是他是和朋友在一起的。但是要真是这样,为什么想要隐瞒呢?格兰特越想越觉得这种遮遮掩掩的样子特别不符合爱德华的性格。爱德华·钱普尼斯是做事光明磊落从不计较闲言碎语的人。格兰特发现他很难把任何鬼鬼祟祟的行径和爱德华联系在一起。那么这一想法就指向了一个令人吃惊但又合乎逻辑的结论。那就是钱普尼斯没必要遮掩小事,只可能是极为重要的情况,才让他对格兰特这样搪塞推诿。所以,格兰特排除了婚外情这样的理由。从各方面来说,钱普尼斯在别人眼中都是质朴严谨的。那排除婚外情之后,还有什么呢?到底是什么才会让钱普尼斯这样死守秘密呢?除非就是谋杀了!

谋杀,还是很有可能的。如果安静平和的生活一旦被击碎,谁会知道将有怎样无法平息的恨意呢?他是个对爱人忠贞也同样要求对方的人——是无法容忍背叛自己的。想到了——哈默!克莉丝汀·克雷的同事们可能觉得她和哈默是情人关系,但是上流社会的人们向来也不适应合作伙伴这种说法,却对此深信不疑。那钱普尼斯相信吗?他和克莉丝汀的爱情平静温和,但是他肯定也有自身的骄傲,充满热情却柔弱易碎。那他曾——?可能是这样的!那晚他曾驱车前往乡村别墅了吗?毕竟,他是唯一一个知道她藏身之地的人:克莉丝汀的所有电报几乎都是写给他的。他当晚在多佛,而别墅也只有一小时车程的距离。如果他悄悄开车过去给她一个惊喜的话再正常不过了吧?那如果——

格兰特脑中出现了一个画面。夏日,夜幕笼罩下的乡间别墅,屋里亮着灯,而窗户也敞开着,这样外面可以听到里面的说话声,可以看到人们走动的样子。一个男人站在栽满玫瑰的花园里,抑制着自己的声音。他就站在那里,极沉默、极安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突然,屋里的灯关了。过了一会儿花园里的人影就离开了。去哪儿了呢?为自己这次返家忧伤,还是为撞破妻子的背叛而烦扰?或是沿路游荡直至天明,还是正好看到她独自一人去了海滩?或是——

格兰特摇摇头,拿起电话听筒。

“爱德华·钱普尼斯星期三的时候没在船上过夜,”电话接通的时候,他说,“我想知道他那晚去哪儿了。别忘了,谨慎为上。你也许会发现他和五港的沃尔顿待在一起呢,或者从事别的什么正当活动,但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就该惊讶了。如果有人能和他的男仆自来熟的话,就去看看他的衣柜,找找有没有深色大衣,这样就最好了。你知道我们最强的王牌是外界所不知道的,只有警局知道扣子的事情。实际上,我们要求任何丢掉的大衣都要上报警方这件事,外界应该也不会有猜疑。我觉得,那件大衣十之八九还在它主人手里。即使是缺了一颗扣子,但自己收着大衣总比没有扔掉来得显眼。紧急寻找大衣的命令也只是内部消息,并没有公开。所以,去搜搜钱普尼斯的衣柜……不,我没有掌握他的证据……是的,我知道这样行动太不理智。我不会在这案子上继续冒险了。看在老天的分儿上,切记要小心,我的名声已经不好了。有什么消息?帝斯德尔要出现了吗?……唉,好吧,我希望他今晚就出现。这样的话,媒体就又有话题了。他们可是一刻不敢松懈地等着呢。克雷的档案准备得怎么样了?……哦,维恩去询问那个化妆师之后回来了没?她——名字是什么来着?邦朵?还没回来?好吧,我这就马上回镇上。”

格兰特挂上电话的时候,赶快掐断了一个刚冒出的想法的苗头。帝斯德尔当然不会出事。夏日的英国乡村,一个成年人能出什么事?当然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