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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什么好辩解的,帝斯德尔,最好准备跟我们走一趟吧。”

帝斯德尔站起来,他依旧觉得发生这些太不可思议了,现在自己的脑子里就是一堆糨糊,“我不能卷进这些破事里,”他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服务生制服,“换下衣服可以吗?”

“可以,换件衣服,随身带点东西。”格兰特经验老练地摸了摸他的口袋,然后两手空空地伸出来,“但是你就在这里换。别磨蹭太久,明白了吧?你可以在那边等一下,桑格。”他加了一句,之后把门打开,让桑格出去,而自己则走到一旁靠着窗台。这里离地面有一段距离,在格兰特看来,帝斯德尔是会自杀的那种人。他没有足够的勇气硬着头皮撑下去,也没有足够的虚荣心来不计代价让自己成为公众焦点。肯定就是那种“我死了之后大家都会伤心难过”的类型。

格兰特现在没怎么注意他了。在别人看来,他应该只是一个寻常访客,在和朋友的随意交谈中,自然而然靠在了窗边。而事实上,他是在准备随时应对突发事件。

不过这其中并无兴奋激动之感。帝斯德尔从床底拖出行李箱,不假思索地换上了自己的粗呢衣服还有法兰绒裤子。格兰特觉得如果这个人要是携带毒品的话,应该是藏在工作服的某处,于是他不由得轻松了一些,因为制服早扔在一边了,这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帝斯德尔默不作声地走了过来。

“对于今后的生活,我应该不需要担心了,”帝斯德尔说,“似乎这种浑蛋的程序还是有一点不那么浑蛋的地方。顺便问一下,我没钱没朋友,律师要怎么办呢?”

“会给你请一个律师的。”

“就像餐桌上会提供餐巾纸一样,我明白了。”

他打开离格兰特最近的那个壁橱,从挂钩里取下一些东西,放进了行李箱。

“至少你可以告诉我,我的动机是什么吧?”他突然说道,就像是猛地有了一个新想法,“你们也许会把扣子弄错,甚至会希望那件本就没有那颗扣子的大衣上有那个玩意儿,但是你们也不能凭空就给我安上一个动机吧!”

“所以,你没有动机?”

“当然没有了,绝对没有。上星期四早晨发生的那件事对我而言,是一生中最为糟糕的事。我本觉得这在一个门外汉看来都是显而易见的。”

“当然你也完全不知道克雷在遗嘱修改附录里面,是给你留了农场和一大笔钱的。”

帝斯德尔原本还在整理衣物。现在他突然停下了,虽然手还抓着衣服,但是神色已经呆呆的了,转而盯着格兰特。

“克莉丝那么做了!”他说,“不,不,我是不知道。她简直是太好了。”

一瞬间,格兰特心里起疑了。刚刚帝斯德尔的一连串反应没有丝毫破绽。时间把握、神色变化、手势动作,专业演员都没办法做得更好了。但这疑虑也是一闪而过。他又交叉了一下腿,顺便动了动身子,想起了自己知道的那些谋杀犯表现出的美好与无辜(比如说安德鲁·哈梅,他专门和女人们结婚之后把她们溺死,而且他看起来就如同唱诗班的独奏者那样纯洁。另外还有别的人,甚至要伪装得更加美好但本质却罪恶),于是他冷静下来,恢复了抓到凶手的侦探本色。

“所以,你们已经掌握了完美的动机。可怜的克莉丝!她一定觉得这样做是在帮我一把呢。我到底能不能为自己辩护呢,你知道吗?”

“这不是我说了算。”

“我对你还是相当尊重的,格兰特探长。我想,如果要是上了绞刑架,再为自己的清白辩解,可就是徒劳了。”

他把近处的壁橱门关上,打开了另一个。门是朝格兰特这边开的,所以他没办法看到壁橱里面的样子。“但是你有一点让我失望了。我本以为你是个不错的心理分析师呢,你知道的。当我给你讲星期六早晨我的生活起居时,我是真心觉得你判断力极好,绝对不会认为我是嫌疑犯的。现在我明白了,你也不过是个普通警察而已。”

他把手放在壁橱的门把上一动不动,接着弯腰钻进去,像是要从地面的地板拿出鞋子。

接着一阵刮擦声,钥匙被拔了出来,壁橱的门一下子关上了,即使格兰特飞奔过去也无济于事,门从里面反锁了。

“帝斯德尔!”他大喊,“别干傻事!听到了吗!”他脑子里飞快闪过几种解毒方法。噢,天哪,他真是太傻了!“桑格!帮我把这门撞开,他把自己锁进去了。”

于是这两个男人合力撞向了门。但他们拼尽全力,门丝毫没有动静。

“听我说,帝斯德尔,”格兰特气喘吁吁地说,“喝毒药是白痴才会干的事。我们会尽快给你解药的,所以说你这样折磨自己根本没有意义。最好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