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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全可以去接你的,还让你去等班车,真过意不去。”她说,然后他坐在了她旁边的副驾驶位上,一起开车回家了。

“这下你再也不会长时间地离家外出了吧。”她说。

“不会了,除了去试衣服和看牙医。”

“是的,就等那一天了。或许查尔斯舅姥爷会盼着有个人去接他呢。但在那之前,我们可以先安下心来,清静几天。”

于是他也就安了心。

早上,他会去遛遛马,或是在小牧场里训练它们跨越障碍物。他也会和埃莉诺一道,同克莱尔庄园的孩子们一起骑马外出,安东尼·托塞利好八卦的灵魂得到了充分的满足,甚至他早上都穿上了“儿童专用骑马装”来上骑马课了,为了得到这套骑装,他发的电报内容不论是从长度还是流畅程度来说,都打破了克莱尔邮局的历史纪录。他让小马驹朝埃莉诺冲去,然后看着她训练赛马棚里的一匹良种小马,让它踏步走,并且像绅士一般昂着头。他几乎每天都和埃莉诺在一起,就连晚上回到家中,也在共同计划着第二天的任务。

碧对这两人的相互陪伴感到高兴,但希望西蒙也能加入其中。西蒙从早餐到晚饭这段时间总有越来越多的理由不在家里待。他早上会训练训练“缇伯”或“斯卡帕””,然后会找个理由去韦斯托弗吃午餐。偶尔在外面待上一整天之后回家吃晚饭,碧都怀疑他是否清醒。从前他喝一杯酒的场合现在会喝两杯,他在家也会喝一点,但碧认为自己肯定是弄错了。西蒙喜怒无常早已不是什么新闻了:他一直都是这样情绪变化反复。她认为,西蒙之所以不愿意待在家里,是因为他在排遣困境中的压力,可又希望他也能够像埃莉诺和帕特里克那样,加入这种相互陪伴、愉悦开心的关系当中。

“你要为布雷斯展览会做些准备了,”当他们疲惫地从马厩回来时埃莉诺说,“否则大家都会觉得不对劲的。”

“我可以参加赛马,就像露丝建议的那样。”

“但那是纯属娱乐。我的意思是,没人拿那个当真。你应该牵匹马出来展示展示。马具会及时运达的,所以你没有理由不参加啊!”

“不。”

“我开始习惯你的单音口头禅了。”

“那不是我的口头禅。”

“不,那只是你的特点。”

“我在比赛中能骑什么马?”

“嗯,除了‘缇伯’之外,‘谢弗龙’是我们跑得最快的马。”

“但‘谢弗龙’是西蒙的马。”

“不对。‘谢弗龙’是碧用马厩挣的钱买的。你到底参加过赛马没有?”

“哦,当然了,我经常参加当地的比赛。奖金不多。”

“我认为碧要把‘谢弗龙’租给别人去展示,但没有理由让‘谢弗龙’在最后一天闲着不去参加比赛。那匹马非常容易紧张,也很容易兴奋,但它跳起来利索,跑起来也很快。”

晚饭时,他们把这个建议提了出来,碧同意了。

“你会参加什么项目,博莱特?”

“一百三十九磅重量级的项目。”

吃晚饭时,碧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这孩子身子太过单薄了。阿什比家近两代人中都没有胖人,可这孩子眼神中偏又带着些疲惫,特别是当一天快要结束的时候。不久之后,等庆祝活动结束,他们一定要想办法看看他的腿。也许正是因为这腿,他看上去才会显得如此虚弱。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上,这条腿都会拖累他。她一定要问问彼得·斯宾塞,找一个好的外科医生咨询一下。

碧曾非常欣喜地发现,博莱特具备西蒙明显欠缺的爱好:从理论上研究马的种类。就西蒙的个人爱好而言,他对马匹的育种非常在行,但他对这个问题的理论知识仅仅局限于《现代赛马》杂志。而在另一方面,博莱特喜欢看马类书籍的程度比起某些喜欢看侦探小说的人来说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有天晚上,好像是有人忘了关图书室的灯,碧正要去关时,发现博莱特正在聚精会神地阅读关于种马的书。他说他正试着回溯“蜜糖儿”的家谱图。

“你选错书了。”她说,然后给了他一本正确的书。她当时正忙于一些关于战争风险保险的事,也就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可大概两个小时之后,她注意到图书室的灯还亮着,等进去后才发现博莱特身边放着各种书籍,由于看书过于专注,他竟然都没有听到碧进来。

“太棒了,碧。”他说。他正看着本德·奥尔的照片发愣,他翻开了数卷书籍,饶有兴致地翻看着带有照片的页码,整张大桌子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二手的书报摊,敞开的书报里展示着各式照片,以此招徕顾客。

她先扫了一遍他选的书,然后说道:“你还没找着我最爱看的书呢!”她又从书架上取了几本书放在他面前。等发现博莱特根本不明就里,她索性又把他带回到初始阶段,给他讲授些现有品种的基础知识——什么阿拉伯马啦、柏布马和土耳其马啦。到了半夜,地板上的书比书架上的还多,但他们都相当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