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2/5页)

“她有男朋友吗,西姆金斯太太?”

“除了那个黑人吗?”

她想了一会儿,这时,一道黑影突然窜过地毯,跃上沙发,然后再一跳便不见了。

“看到了吧?”她说,“它根本不像黑豹。我不知道它像什么,但一点都不像豹子。你问她有没有男友是吧?”

“对。”

“我也在怀疑。她肯定有过秘密计划,因为我们最后一次聊天时她暗示过——她说要搬走,还说她的生活就要大大改善。我只当那是痴人说梦。”

“为什么?”

“因为我以为她的意思是要跟她的皮条客抛下一切奔向夕阳,从此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只不过她不肯明说,因为她绝对不会说出真相,告诉我她有一个皮条客,而她是个妓女。我知道拉皮条通常会跟手下女孩说,其它女孩全不重要,只等存够钱他俩就可以远走高飞,到澳洲买个牧场好好过日子之类。”

我想到莫顿街的弗兰·谢克特,她深信钱斯跟她前世有缘,未来无可限量。

“她打算离开她的皮条客。”我说。

“为了另一个男人?”

“我要查的正是这个。”

她从没见过金跟哪个人特别要好,也没注意去金公寓里的男人。不管怎样,这类访客很少晚上光临,她解释说,而她本人又是白天上班。

“我还以为那件毛皮外套是她自己买的呢,”她说,“她很得意,好像是什么人买给她的,但我觉得她不好意思说是自己掏钱买的才装装样子。我敢打赌她确实有个男友。她炫耀那件毛皮外套的样子很像,似乎那是某个男人给她的礼物,但她并没明说。”

“因为他们的关系不能公开。”

“对。她很自豪有那件毛皮外套,还有那些珠宝。你说她想离开她的皮条客。她因为这个被杀的吗?”

“我不知道。”

“我尽量不去想她已经被杀,以及整个过程和原因。你看过一本叫《海底沉舟》的书吗?”

没看过。—棒槌学堂·E书小组—

“书里有个养兔场,处于半驯养半野生的状态。那里食物供应充足,因为人类定期留下兔食。那儿可以算是兔子天堂,只是养兔人目的是要设下陷阱,偶尔享用兔子大餐。生还的兔子从来不提这个陷阱,也不愿谈到它们被杀的同伴。它们有条不成文规定,就是要假装那个陷阱并不存在,而它们死去的同类也从未存在过。”

她讲话时一直看着旁边,此时她望着我。

“知道吗?我觉得纽约人就像那些兔子。我们住在这儿,为的是这城提供的一切——文化,工作机会,如此等等。当这座城市杀掉我们的朋友和邻居时,我们都背过脸不看。哦,有一或两天我们看这些消息,谈论谈论,然后就抛在脑后。不这样的话,我们就得做点什么,但我们做不了。否则我们就得搬家,但我们不想搬。我们就像那些兔子,是不是?”

我留下电话号码,告诉她如果想到什么就打电话。她说好的。

我乘电梯到大厅,可是到那里后我留在电梯里又回到十二楼。因为找到黑猫并不表示再敲几家门就是浪费时间。结果还真是浪费时间。

我又跟六个人谈过,一无所获,只知道他们和金井水不犯河水。有个男的甚至不知道他的一个邻居被人谋杀。其他人倒是听说了,但并不很清楚。敲过所有门后,我发现自己又回到金的门口,手里握着钥匙。

为什么?因为前厅橱柜里那瓶两百毫升瓶装的“野火鸡”?

我把钥匙放回口袋,走出大楼。按照会议通讯录,我到离金住处几条街外参加午间聚会。

我进去时,演讲人正好结束她的经验介绍。一眼望去,我以为是简。定睛再看,才发现两人并不很像。

我拿杯咖啡,在后面坐下。房间拥挤,烟雾迷漫。讨论焦点好像集中在戒酒计划的精神层面,我不清楚那指的是什么,听了半天还是不懂。然而有个家伙说得精彩,他个子高大,声音粗哑。

“我来这儿本来是要保命,”他说,“然后才发现触及灵魂。”

如果星期六是敲门吉日,那么也同样适于拜访妓女。尽管星期六下午去嫖的人不是绝无仅有,不过还是少数。

我吃了点午餐,然后搭乘开往莱克星顿大道的I了T地铁线到城北。车厢不挤,我正对面坐了个黑人小子,身穿豆绿色夹克,脚踩厚底靴子,正在抽烟。我想起跟德金的那番对话,很想告诉那孩子把烟熄掉。

老天,我暗想,还是别管闲事了。随他去吧。

我在第六十八大街下车,往北走过一个街区,再往东走过两个。鲁比·李和玛丽·卢·巴克住的公寓大楼斜向而对。鲁比住在西南角那栋,我先走到那儿,所以就先去那儿。门房用对讲机通报后,我和一个花店送货男孩同乘电梯上楼。他捧着大束玫瑰,香气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