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2页)

凌晨一点多,对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猛地睁开眼。

严行轻手轻脚爬下床,出去了。我的手脚也不听使唤,跟着爬下床。

我想严行也许去卫生间了,马上就会回来。可他回来了我又要和他说什么呢?不知道。

然而我等了很久,也没见严行回来。

我只好往前走,路过一个蹲着打游戏的男孩,路过一个正在哄孩子的妇女,路过一个神色疲倦的乘务员。

然后我看到了严行。

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他和几个男人站在一起抽烟。那些男人有的在聊天,有的在玩手机,只有严行独自看着窗外,指间的烟头明明灭灭。

他平静的侧脸对着我,像是在走神。

“严行。”我叫他。

严行扭头看向我,几秒后,灭了烟头走过来:“怎么了?”

他的声音很沙哑,嘴唇也干裂着。

“……喝水吗?”我说,“我那儿有热水。”

严行站着没动,看我的目光却凉凉软软,令我无端想起悲伤的河水。漫过我。

“严行?”我又轻声唤他。

我承认我害怕了,非常、非常害怕,看见他在抽烟的那一刻,我几乎以为他就要像一缕烟一样飞走。

“我都躲着你了,”严行垂眼,声音忽然很委屈,“我能怎么办,张一回,学校就这么大,我躲也躲不开。”

“你……你别躲我。”我说。

“你不是不想理我么,”严行越来越委屈,声音小小的,暖黄的灯光从顶端照下来,照得他整个人也小小的,“大晚上跑去给你买吃的,你也不理我。”

我那是哭了,我那是,我,这真是百口莫辩。

我实在忍不住了,我一把抓住严行的手——不是手腕,是他冰凉的手。好凉,他很冷吧。我把他的手攥得很紧很紧。

回到我们的那段卧铺,其余四个人仍在酣睡。

黑暗中,我紧紧抱住严行,吻在了他的嘴唇上。

他的嘴唇很干很涩,口腔呼出的气息却是温暖的,我和他嘴唇贴着嘴唇,好像一团野火贴着另一团野火,我抱着他,双手止不住地颤抖。严行严行,那棵树终于从我身体里破壁而出,枝繁叶茂将严行包裹其中。

我们都不说话,都心如鼓擂,都潮水汹涌月光陷落好像身体连成一片而混沌未开。

欲.仙.欲.死,原就是这般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