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女伎(第2/5页)

清公很内行地解说杂俳的形式与内容。

金田一耕助忽然明白了,那屏风色纸上歪歪扭扭如蚯蚓般的文字,原来就是嘉右卫门写的啊!

“极门这两个字源自狱门岛,他自认为是狱门岛的主人。每次开诗会,他就说没有清公不行,我一到会场就受到他的热情欢迎,他对我的确是另眼相看。”

清公提到嘉右卫门,明显地露出一种怀念之情。

“嘉右卫门竟然是这样一个人物!就因为他这么喜欢戏剧,与三松才会娶女演员当继室?”

金田一耕助问了一个极想问的问题。

从早上志保在天狗鼻上又叫又嚷的那段话开始,金田一耕助就对月、雪、花三姊妹的母亲感到相当好奇。

只可惜当大家知道他是名侦探后,不管他问什么,岛民都会小心翼翼的,这样反而问不出真相。他一直在找一个可以自然提出这个问题的机会,现在有清公这样一个消息灵通又喜欢发表意见的人在身边,机会果然出现了。

“嘉右卫门喜欢戏剧和与三松娶女演员虽然多少有些关系,但也不表示嘉右卫门同意这桩婚事。那位女演员的名字叫小夜,不知道是本名还是艺名。与三松纳小夜为妾的时候,嘉右卫门十分不满,而且还激烈地反对过。”

清公神秘兮兮地说着,惟恐小夜的灵魂会听见似的。

“你认识那个小夜吗?”

金田一耕助急急地追问着。

“没见过。我到这座岛上不到半年的时间,她就去世了,有关她的事我都是听人家说的。”

清公在这件事上可是把自己推得一干二净。

“听说她擅长道成寺入钟,与三松就是迷恋她的舞技,而将她纳为妾的吗?”

金田一耕助紧抓住话题不放。

“是的,嘉右卫门听到她擅长演道成寺、狐忠信、葛之叶……这些会幻化成人形的怪物时,就把整个剧团包下来,请到岛上来演出,他还在本家的院子里搭了舞台,让他们在那里演道成寺。当时千万太的妈妈才刚去世,房中冷清,有个漂亮的女演员来撒娇,与三松当然就像猫看到鱼似的欢喜异常,趁机收她为妾。嘉右卫门对这种事原来就非常小心,看到与三松这样,当然非常生气。”

“嘉右卫门为什么要反对呢?”

金田一耕助心想:这里搞不好有破案的关键,于是,他带着急于想知道理由的语气问。

“还用说吗?一个是来路不明的女演员,一个是岛上财大势大的船东,岛上的规矩是:即使知道对方身份,也不会跟外地人结亲。”

“这就难怪了,小夜破了岛上的规矩,太阁大人绝对不会给她好脸色看吧!”

金田一耕助顺势提出自己的想法。

“是啊!如果她是一般良家妇女也就罢了,偏偏她不是个省油的灯,她不断利用与三松,与三松对那个女人更是言听计从;虽然在同一个屋檐下,父子之间却极不和谐,甚至有一段时间,与三松还想要逼迫嘉右卫门退位,那时,嘉右卫门好像被鬼缠身似的,一下子衰老了许多。”

清公提到嘉右卫门,语气中多少带着惋惜的味道……

“这女人也相当厉害。”

“是啊!如果不是她那样乱搅和的话。本家现在就是与三松当家,小夜也成了船东老板娘了。”

“小夜搅和什么?”

“祈祷啊”

“祈祷?”

金田一耕助突然想起月代说要去祈祷的模样,露出惊疑不定的眼神,胸口一起一伏地看着清公。

“没错,你也知道本家后院里有间祈祷所吧!那就是与三松替小夜盖的。小夜不知道在哪里学的加持祈祷法术,我到岛上来的时候,她已经是个快死的病人了,因此,早就不能作法术了。”

清公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

“据说她有段时间气势非凡,简直就像静御前(源义经之妾)或佛陀,摇着铃,点着香,口中念着:生驹的圣天、河内的圣天请降临此处,在下是某岁寅年女子等等的祷词。”

他像背台词一般,学着小夜施法时的语调说。

金田一耕助不禁笑了出来。

“念这些干吗呀?”

“圣天是佛陀的亲戚,照你这么说来,小夜简直是女巫嘛!”

金田一耕助又补充了一句,同时心想着——

月代的打扮与其说像是尼姑,还不如说是女巫。

“不管是加持或是祈祷,只要能灵验,大家才不管是佛陀或是女巫呢!小夜一定是在四处演出的时候,学会这种本事的。”

清公武断地说。

接着,他清清喉咙,不等金田一耕助开口,主动接着说:

“大家都说她很灵,比方说肚子痛啦、长瘤啦,她一念就不痛了,而且当时有很多人得了某种怪病,听说她是念着什么生驹圣天、河内圣天请降临,在下是几岁几年生的某某等等,然后拿一种怪水给病人喝,竟然能让病人痊愈,真不可思议呢!不要说与三松,就连岛上相信她的人也越来越多,渐渐的,也有其他岛上的人来求她,盛名远播。热闹得很。可是这一来对小夜却是很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