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鸳鸯琴(第2/2页)

“大哥,婶婶要你赶快准备。”

“喔,好,待会麻烦你将遗雨窗关上。”

贤藏说完便快步离开偏院。

这是七点左右的事,大约过了一小时,新娘由媒人夫妇陪同前来,婚礼正式展开。

刚才说过,参加婚礼的只有系子刀自、三郎和铃子兄妹、良介夫妻、川村的叔公伊兵卫(七十几岁的老人),以及新娘那边的叔叔久保银造等这些人。另外还有一位是村长,当然也只是名义上的媒人。

一切仪式完成后,那张黑底给金饰图案的古琴被搬出来,铃子在其他方面也许比同年龄的人略显迟钝,但在弹琴方面,她可称为天才。精致的琴和弹琴的人,在这场婚礼上真是相得益彰。

琴与曲的典故

在结婚仪式上弹琴终究是少见之事,而铃子所弹奏的曲目更是一般人连听都没听过,因此,新娘克子觉得很不可思议,系子刀自便说出琴与曲的典故。

“一柳家前几代有一位擅长弹琴的女主人。有一次,一位诸候的女儿要到西下这个地方去,投宿于本阵,当时,那位女主人弹奏自己作词作曲的‘鸳鸯歌’替她助兴,诸侯的女儿非常高兴,后来派人送来一张命名为‘鸳鸯’的琴。从此以后,一柳家继承家业的人结婚时,新娘必须在席上弹琴,刚才铃子弹的就是那首鸳鸯歌,琴当然就是‘鸳鸯’琴。”

听完这条家规的由来,克子沉默了一会,说道:

“那么,刚才应该由我弹琴才对。”

“不错,由于不知道你是否会弹琴,因此,在不为难你的情形下,才请铃子代弹。”

这时,银造开口了:

“如果亲家母事先说明,克于是能亲自弹琴的。”

“啊,嫂嫂也会弹琴?”

铃子兴奋地说。

“小姐,以后你嫂嫂就可以陪你一块弹琴了,她的程度可以当琴师的呢!”

银造和蔼地说。

系子刀目和良介彼此意味深长地互望了一眼。

这时,贤藏说:

“那么,这张琴就交给克子吧!”

系子刀自没有马上接腔,现场一片寂静,幸好村长出来打圆场。

“如果新娘有那么好的才艺,是应该请她弹奏的,隐居老夫人,待会在偏院不是还有另一场酒宴吗?不妨请她弹奏吧!”

“好,就这么决定,‘鸳鸯歌’铃子已经弹奏过了,接下来弹什么曲子都好,只要是你擅长、又有喜气的……毕竟婚礼之夜由新娘弹琴是我们的家规。”

克子后来会再弹琴,就是因为有这段插曲。

婚礼在九点过后顺利结束,紧接着在后院和厨房的另一场盛宴展开了。

通常在婚礼之夜,新郎新娘必须轮流陪待两组酒宴到午夜过后。这项传统习俗,在保守的乡下尤其严格。

厨房这里,很快就酒酣耳热起来,有人开始唱起淫荡的歌曲。偏院那边虽然无人如此越轨,但伊兵卫叔公却早已烂醉如泥,说起醉话来了。

他是贤藏和良介的祖父的弟弟,以斗嘴和酒品恶劣出名。两家很早就分家了,贤藏兄妹称他为川村新家的叔公。

他也是始终不赞成这件婚事的人,这时籍着几分酒意,开始发牢骚。对新娘的家世唠叨了好一阵子之后,不顾众人的劝阻,在午夜十二点过后吵着要回家。

“三郎,你送叔公回家好了。”

贤藏对伊兵卫的咦叨并不在意,在他坚持要回去时,仍担心夜路危险,交代三郎陪他回去。

“送我回去,如果时间太晚,你可以睡我家。”

伊兵卫对三郎说道。

当大家送伊乒卫走出玄关时,才发现外面正下着大雪,个个都惊讶不已。

这一带冬日很少下雪,但是当夜却有三寸左右的积雪,这当然令人感到惊讶,况且,事后回想起来,这场雪对那桩恐怖罪行产生相当微妙的作用。

午夜一点左右,新郎和新娘返回偏院喝交杯酒。

关于当时的情形,良介的妻子秋子说:

“因为要在偏院喝交杯酒,我和女佣阿清把琴送过去。但是席上只有伯母和我们夫妻三人,三郎送新家的叔公回去,铃子也已经睡了。喝过酒之后,克子弹奏了千鸟曲,后来我把琴竖起来,放在神龛上,并将指套放在神龛角落,我不太清楚当时那把刀是不是放在刀架上。”

凌晨两点左右,喝完了交杯酒,所有的人回主屋去了,偏院里只有新郎和新娘,当时仍然飘着大雪。

两个小时之后,人们听到可怕的惨叫声,以及一阵难以言喻的奇妙、凌乱的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