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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不用再跟踪他了?”

“恐怕还得跟踪。疯爸爸可不会乖乖听话,”斯特莱克说,看了手表一眼,“先不管他了——我只有十分钟,有消息要告诉你。”

他把发生在夏克韦尔的袭击妓女案讲给她听。他讲完后,罗宾的表情沉思而肃穆。

“他砍了她的手指带走?”

“嗯。”

“你说过——我们在羽毛酒吧时——你说凯尔西不可能是他杀的第一个人。你说,你认为他得慢慢在实践中想到对凯尔西做那样的事。”

斯特莱克点点头。

“那警察有没有找到别的谋杀案?有女人的身体部位被带走的案子。”

“肯定有。”斯特莱克说,暗自希望自己是对的,在心里记下回头要问问沃德尔。“不管怎样,”他说,“有了这个新案子,他们一定会继续调查下去。”

“她还能再认出他吗?”

“就像我刚才说的,他把脸遮住了。大个子,白人,黑色夹克。”

“从伤者身上查出DNA了吗?”罗宾问道。

两人同时想到罗宾出事后在医院所经历的一切。斯特莱克调查过多起强奸案,了解整个过程。罗宾则突然想起那些痛苦的回忆:对着样品瓶撒尿,一只眼睛被打得根本睁不开,全身疼痛,喉咙被掐得青紫。然后她在诊查床上躺下来,女医生温和地分开她的膝盖……

“没有,”斯特莱克说,“他没——没有插入行为。好了,我得走了。你今天不用再跟疯爸爸了,他肯定知道自己搞砸了,我看他今天不会去学校。你还是去沃拉斯顿盯着——”

“等一下!我是说,你如果还有时间的话。”她补充道。

“两分钟吧,”他又看了看表,“怎么了?你没发现莱恩吧?”

“没有,”她说,“但我觉得——只是有可能啊——我好像找到布罗克班克了。”

“开玩笑!”

“是商业街旁边的一家脱衣舞俱乐部。我在谷歌街景上查过,看起来挺差劲的一个地方。我打了电话,说我找诺尔·布罗克班克。一个女人说‘谁’,然后又说‘你找奈尔’。她用手挡住话筒,问另一个女人新来的保镖叫什么。他显然上班不久。我描述他的特征,那个女人说:‘嗯,你说的就是奈尔。’当然了,”罗宾自我批评,“也可能根本不是他,而是个叫奈尔的黑人,但我说他下巴很长,那个女人马上就说——”

“干得漂亮,”斯特莱克说,再次看表,“我得走了。把脱衣舞俱乐部的地址发给我。”

“我可以——”

“不,我希望你继续盯着沃拉斯顿小巷,”斯特莱克说,“保持联系。”

他关上玻璃门,金属楼梯上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罗宾努力为他那句“干得漂亮”而高兴,但仍然希望能有点别的事做,而不只是一连几个小时盯着沃拉斯顿小巷。她开始怀疑莱恩并不在那儿。更糟的是,斯特莱克大概也清楚这一点。

与律师的见面简短却收获颇丰。斯特莱克把大量照片摆到桌上,它们生动地记录了疯爸爸持续违反监护权规定的证据。律师喜出望外。

“哦,太棒了。”他对着一张放大后的照片眉开眼笑地说。照片上,小儿子泪眼汪汪地躲在保姆身后,父亲面目狰狞地伸手指着他,几乎和保姆鼻尖对鼻尖。“太棒了,太棒了……”

他注意到客户的表情,连忙掩饰幸灾乐祸的笑容,邀请斯特莱克喝茶。

一个小时后,斯特莱克跟着斯蒂芬妮走进卡特福德的购物中心。他还穿着西装,但已经把领带解下塞进兜里。他从一座巨大的纤维玻璃雕塑下方走过,雕塑是一只咧嘴微笑的黑猫,蹲在通往购物中心的过道横梁上。它足有两层楼高,向下伸着爪子,尾巴高高翘起,看起来随时都会跃到下方路过的顾客头上,或是一爪将他们捞起来。

跟踪斯蒂芬妮纯属心血来潮。斯特莱克之前从未跟踪过她。他打算亲眼确认她的目的地和见面对象,然后回到公寓附近继续蹲守。她的走路姿势一如既往:双臂紧紧抱在胸前,仿佛不这样做就会散架。她穿着斯特莱克眼熟的灰色套头衫,下身是黑色的迷你裙和裤袜,脚穿一双硕大的运动鞋,衬托得双腿细如树枝。她去了趟药店。斯特莱克透过橱窗看到她坐在椅子上等药,整个人缩成一团,目光紧盯着自己的脚尖,不去看任何人。然后她拿到装药的白色纸袋,出门沿原路返回,经过伸着爪的巨大黑猫,显然要打道回府。但他回到卡特福德百老汇后,没有进公寓,而是笔直穿过薯条店,在加勒比黑人食品中心右拐,钻进购物中心后方一家名叫“卡特福德公羊”的小酒吧。酒吧似乎只有一扇窗户,外部装潢以木头为主,看起来像座维多利亚风格的木亭,门口贴满快餐、空中极限运动和无线网络的广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