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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绝对不会求斯特莱克。她一连删了十二封垃圾邮件,斯特莱克才语气沉重地开口:

“好吧。”

“什么好吧?”她问,谨慎地回头看斯特莱克。

“好吧……你可以回来工作了。”

罗宾喜形于色。斯特莱克没笑。

“哦,开心点吧。”罗宾说,站起身绕过桌子。

在一瞬间,斯特莱克有个疯狂的想法:罗宾会拥抱他。罗宾看起来就是这么开心(她有了那枚戒指保护,也许斯特莱克对她而言又变成一个可以拥抱的安全对象,性别模糊,不会造成任何威胁)。但罗宾只是走向水壶。

“我找到线索了。”罗宾告诉他。

“是吗?”斯特莱克说,仍在努力试图弄清眼前的情况。(让她去做什么才不算太危险?她去哪儿才算安全?)

“嗯,”她说,“我联系上了在‘身体完整性认知失调’论坛上和凯尔西说过话的人。”

斯特莱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屁股坐到仿皮沙发上。沙发在他的重压下发出惯常的放屁声。他努力思考罗宾在说谁——他太缺觉了,平常浩瀚而精准的记忆已经失灵。

“那个……男的还是女的?”他问,隐约想起沃德尔给他看过的照片。

“男的。”罗宾说,用沸水冲茶包。

他们相识以来第一次,斯特莱克为有机会训斥她感到开心。

“你一直背着我上那些网站?和一堆匿名皮条客捉迷藏,连自己在和谁打交道都不知道?”

“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上过那个论坛!”罗宾生气地说,“我在留言板上看见凯尔西问起你的事,记得吗?她的网名叫‘无处可去’。沃德尔来时,我都告诉你了。他可是佩服得很。”她补充。

“沃德尔赶在你前头了,”斯特莱克说,“他找那两个人问过话了,没用。他们都没见过凯尔西。他现在在调查一个叫‘迷恋者’的人,这家伙曾经在论坛上约过女人。”

“我知道‘迷恋者’这个人。”

“怎么知道的?”

“他要求看我的照片,我没发,他就没再回我了——”

“你在和那帮疯子调情?”

“哦,看在老天的分上,”罗宾不耐烦地说,“我假装和他们一样得了认知失调症,谈不上调情——我看‘迷恋者’没什么问题。”

她递给斯特莱克一杯茶,茶的浓度正合斯特莱克的口味。奇怪的是,茶并没让他高兴,他更生气了。

“你觉得‘迷恋者’没问题?你有什么根据?”

“我收到那封寄给你的信以后,查了查慕残者——那个非常迷恋你断腿的人,还记得吗?那是种性偏离,但和暴力没什么关系。我想‘迷恋者’最多只会想着那些即将残疾的人,对着键盘手淫。”

斯特莱克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就喝了口茶。

“总之,”罗宾说(斯特莱克没有感谢她泡茶,这让她心怀不满),“和凯尔西在网上说过话的那个男人,他也想截肢——他对沃德尔撒了谎。”

“什么意思,撒了谎?”

“他其实和凯尔西见过面。”

“哦?”斯特莱克说,努力保持平淡的语气,“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都告诉我了。警察找他时,他吓坏了——他的家人和朋友都不知道他想砍掉自己的腿——他一慌,就说从来没见过凯尔西。他怕他如果说见过,他的病就会曝光,因为他还得上庭作证什么的。

“总之,他相信我不是记者也不是警察——”

“你把真实身份告诉他了?”

“嗯,这样做最好。他相信我说的是实话,就同意和我见面。”

“你怎么知道他真的会见你?”斯特莱克问。

“我们有警察没有的优势。”

“比如?”

“比如,”她冷冷地说,希望能提供一个不一样的答案,“你。杰森迫不及待地想见你。”

“我?”斯特莱克莫名其妙,“为什么?”

“因为他相信,你的腿是自己砍的。”

“什么?”

“是凯尔西告诉他的,凯尔西说你的腿是自己砍的。他想知道你是怎么砍的。”

“见鬼的耶稣基督,”斯特莱克说,“他有精神病吧?他当然有,”他自问自答,“他就是个精神病。他想砍掉自己的腿。见鬼的耶稣基督。”

“嗯,要知道,对于‘身体完整性认知失调’是精神疾病还是大脑异常,现在还有争论,”罗宾说,“如果扫描患者的大脑——”

“随便吧,”斯特莱克挥了一下手,“你为什么觉得这疯子能帮上忙?”

“他见过凯尔西!”罗宾不耐烦地说,“凯尔西一定跟他说过,她为什么如此坚信你也是他们的一员。杰森十九岁,在利兹的阿斯达超市上班。他有个姑姑住在伦敦,他会住到姑姑家,然后过来见我。我们还在商量时间,他得看看排班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