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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奸犯堵死她追求这一目标的道路。这是此人从她手里夺走的又一件东西。罗宾从极度脆弱的状态下慢慢恢复,周围所有人似乎都觉得她随时有可能重新倒下。在这种情况下,要坚持梦想太难了。她疲惫不堪,又不忍拂了家人的好意——她最需要他们时,他们竭尽全力保护她,爱她——就此把多年的志向抛诸脑后。大家看到她终于放弃,似乎都很欣慰。

然后临时中介一个疏忽,把她派到私人侦探所。她本来只有一个礼拜的实习期,结果再也没有离开过。这仿佛是个从天而降的奇迹。不知怎的,她帮上了正在挣扎的斯特莱克的忙,先是靠运气,然后是靠天赋和坚持。一个陌生人为了自己的变态享受把她当成随用随弃的玩物,殴打后又差点掐死她之前,这是她最想得到的工作。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斯特莱克?斯特莱克之前已经很担心她的安危。现在呢?罗宾相信,斯特莱克会觉得她太脆弱,无法胜任工作,无法承担与他共事必须承担的那些责任。她很快就会退出第一线。

乔治王朝时代风格的房间沉默稳重,令人压抑。

罗宾挣扎着钻出沉重的被褥,走过倾斜的木地板,进了浴室。里面没有淋浴头,只有一个爪脚浴缸。过了十五分钟,她正在穿衣服,手机在梳妆台上响了。还好她昨晚记得充电。

“嗨。”斯特莱克说,“感觉如何?”

“还好。”她声音嘶哑地说。

她知道,斯特莱克一定马上就会叫她别去上班了。

“沃德尔刚才打来电话。他们找到尸体的其他部分了。”

罗宾一屁股坐到绒绣凳子上,双手紧紧抓住手机。

“什么?在哪儿?她是谁?”

“我去接你,见面再谈。警察想找我们聊聊。我九点到你的门口。别忘了吃点东西。”他最后说。

“科莫兰!”罗宾听他要挂电话,叫了一声。

“嗯?”

“我还……我还没失业吧?”

短暂的沉默。

“你说什么呢?你当然没失业。”

“你没……我还……什么都没变?”她说。

“你会听我的话吗?”他问,“我说不许在天黑后工作。从现在开始。你会听吗?”

“会。”她说,声音微微颤抖。

“那就好。九点见。”

罗宾颤抖着深吸一口气,如释重负。末日并没到来,斯特莱克还需要她。她刚要把手机放回桌上,发现手机有一条有史以来最长的短信。

罗宾,我一直在想你,睡不着觉。你不知道我有多希望这一切没有发生过。是我太差劲,我没什么可辩解的。我那时二十一岁,什么都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你是独一无二的,我不可能像爱你这样爱别人。从那时之后就只有你一个人。我嫉妒你和斯特莱克的关系,你可能会说我做了那种事,根本没有权利嫉妒。但在我内心某个地方,我也许觉得你值得拥有比我更好的对象,这才是我嫉妒的原因。但我知道,我爱你,我想娶你。这些如果不是你想要的,那我只能接受。可是,罗宾,拜托了,给我发个短信,让我知道你平安无恙,拜托了。马修

罗宾把手机放回梳妆台上,穿戴整齐,然后打电话点了羊角面包和咖啡。食物送来后,她没想到填饱肚子能让她的心情变得如此高昂。然后她又读了一遍马修的短信。

……但在我内心某个地方,我也许觉得你值得拥有比我更好的对象,这才是我嫉妒的原因……

这几乎不像马修,她有点感动。马修以前总是说,在潜意识中寻找根源不过是强词夺理。不过她又想起,马修从来没有与萨拉断绝关系。萨拉是他最好的朋友之一,在他母亲的葬礼上温柔地拥抱他,和他们出去,进行四人约会,一起吃饭,至今仍不时与马修调情,挑拨马修和她的关系。

罗宾在心里斟酌片刻,回了条短信:

我没事。

她站在黑兹利特门口等着斯特莱克,和往常一样仪表整洁。八点五十五分,一辆黑色出租车开过来。

斯特莱克没刮胡子,茂盛的胡须让他的下巴看上去脏兮兮的。

“看新闻了吗?”罗宾刚坐上出租车,斯特莱克就问。

“没有。”

“媒体刚得到消息。我刚要出门,电视上就播了。”

他俯身向前,关上隔绝后座与司机的塑料挡板。

“她是谁?”罗宾问。

“还不能正式确认死者身份,但他们说是个二十四岁的乌克兰女人。”

“乌克兰人?”罗宾吃了一惊。

“嗯,”他犹豫顷刻,又说,“房东在双门冰箱里发现她的尸体块,那儿好像是她住的公寓。右腿没了。的确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