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会舍迈克(第2/5页)



  直到我们走到另一个电梯门口的时候,我才有机会和米勒说话。不过,我一向都不大了解他,而且此刻,他看上去更加陌生,所以我没开口。

  我们两个人一路无言地走到了三楼舍迈克的房间前面。

  米勒轻轻敲了两下门,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持枪侦探打开了门。他是一个留着一字胡的瘦削的家伙,穿着一套看上去十分高档却很不合身的西装,长得其貌不扬。我猜他是临时接替兰格的。

  米勒先走了进去,我跟在他的后面。进了房间,米勒指了指一个看上去很舒适的沙发,示意让我坐在上面。我四处打量了一下,这可能是一间起居室。在里面,有几只高档的沙发,一个英式的壁灯,一盏华丽的玻璃吊灯以及一些富丽堂皇的法式家具。房间灯光昏暗,只有角落里的一盏落地灯在睁着眼睛。

  在东面的墙上,有几扇朝向公园和密执安大街的窗户。在我坐的沙发前面摆着一张大理石咖啡桌,桌上摆着一个银质的香槟桶和几个装满冰块的茶色玻璃瓶。在我与能望见公园景色的窗子之间摆着一张有着柔软长毛绒的椅子,在它后面,是一把与房间的整体布置很不协调的硬木雕花坐椅,我想它可能是为国王或者将军准备的。

  米勒一声不响地走到窗前,斜倚在窗台边上,看着窗外,此时他看上去显得更加遥远了。而另一个自称为马拉里的家伙,远远地坐在左边的沙发上,尽可能地离我远一些。从隔壁房间的录音机里传来保罗·惠特曼低沉伤感的音乐声。

  我右侧壁炉两边的门都开着,这时,离我较近的那扇门里传来了水箱的“哗哗”水流声。

  舍迈克市长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黑勒!”他热情地和我打着招呼,还像对待老朋友那样向我伸出了手。我起身和他握了握,他的手有点儿潮湿。

  他让我坐下之后,自己走到了我对面那张有着长毛绒的椅子前面,不过他并没有马上坐下,而是站在那里。尽管他的脸上带着极其友善的笑容,他的眼中却流露出冷酷无情的目光。像米勒一样,他也带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看起来有点古怪,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他穿着衬衫和背带裤,领带系得紧紧的。如果天气再冷些,他这身打扮就很像一名参加斯克泊竞赛的选手了。他弯腰从那个银质香槟酒桶中取出一桶啤酒,为我倒上了一杯并亲自递给我。然后,他自己也倒了一杯。

  我们两个人默默对坐着,各自喝着杯里的啤酒。

  最后,还是我先开了口,“好啤酒!”

  他的笑容看上去真诚了一些,说道:“这种酒对卡朋的酒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没有注册?”

  “是罗格·朱比生产的酒,不成瓶出售,只在芝加哥以外的地方成桶销售,这是朱比送给我的。”

  罗格·朱比是芝加哥西北部的一名私酒贩卖商,他的小帮派得到了舍迈克的暗中保护。

  我说:“这是我喝过的最好的啤酒。”

  他点了点头,沉思着说:“他们用了一种很特殊的水。”

  “什么?”

  “他们在罗沙利附近发现了一处温泉,那里的水是最天然,也是最纯净的,朱比的秘密就在于此。”

  我们两个又陷入了沉默。

  突然,舍迈克像记起什么似的,把一只手放在了胸前,说道:“你叔叔路易好吗?我知道他有肾结石。”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剩下的半杯酒放在了大理石咖啡桌上。

  舍迈克居然还记得我和路易之间的叔侄关系,我真是很惊讶。

  “是的,他以前得过肾结石,不过我想,现在可能已经好了。”

  舍迈克摇了摇头,说:“不可能完全康复的,我也得过——该死的石头!得上了,就再也治不好。”

  我突然意识到他也许并不记得我,只不过是在例行公事。

  他又拿过了酒桶,让我再来一杯,我礼貌地拒绝了。在来这儿以前,我已经在邦尼那儿喝了三、四杯了,现在感觉有点儿晕乎乎的。再说,这也很可能是舍迈克的一个圈套,想把我灌得迷迷糊糊以后再对付我。他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他说;“你是一个忙人,黑勒,咱们不用拐弯抹角,这就言归正传吧,我可不想浪费你的时间。”

  舍迈克的这番话说得很巧妙,不过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中间有着强烈的讽刺意味:堂堂的芝加哥市长不想浪费他手下的一名小警察的时间,而且还是一个已经辞了职的小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