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自杀小屋(第2/7页)

“哇,恭喜恭喜!真是个好消息!”他在沙发上找了个位子坐下来。

“你们每年夏天都来这里避暑吗?”安娜贝尔问。

杰瑞·拉斯宾点点头:“内人喜欢这里。现在汽油管制,想去哪都没辙啊!我真希望战争早些结束。我的小破车快报废了!”

“战场上倒是有好消息,盟军攻入法国了。”我将前线的进展告诉了他。

拉斯宾欣慰地说:“我们有个儿子刚刚应征入伍了。希望他参加完新兵训练营后,刚好打完仗。”

安娜贝尔望着窗外说道:“我们两家的屋子真像。”

“湖这一边的都一个样。不过你们这间倒有一点与众不同,熟客都管它叫自杀小屋。”

“为什么,有什么典故吗?”

“连着两个夏天这里都有人自杀。一九四二年是一个老头,去年是个年轻女人,她丈夫在所罗门群岛被日本人打死了。悲剧啊!”

“我知道他们的事情,”我说,“不过从来没想到会是同一个小屋。”

“我敢打赌,这个规律到了今年就不灵验了。”他笑着说,好让话题变得轻松一些。

安娜贝尔冷笑道:“拉斯宾先生,这不叫规律,是巧合。”

我们的客人显然意识到再待下去会越闹越僵,于是主动告辞:“我看差不多得回去了,回头见。”

我目送他离开,然后回到安娜贝尔身旁。

“我们怎么能忍受这样的邻居一个月?”

“我记得他妻子人不错。他还在医院任职的时候,有一次在宴会上我见过她。”

“这些关于自杀的传说……”

“这个月肯定会平安过去的,我向你保证。”

七月四日①晚上,切斯特湖的住客们为了庆祝节日,绕湖一周布置了闪亮的铁路信号灯。个别小屋甚至还燃放了烟花爆竹。但是这些热闹并没有波及我们这一带。第二天早上是星期三,明亮的曙光预示着今天又是一个艳阳天。已经有吃完早餐的小孩子在湖里戏水了。安娜贝尔站在门廊上,愉悦地看着他们的身影。

① 当时是美国的国庆节。

“几年后,小山姆也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吧。到那时,我们再回来。”上午她甚至还下湖蹬了几步水,害我提心吊胆地跟在后面,生怕她不小心跌倒。

我们的厨房里有一部电话,每天早上我会打电话到办公室和爱玻确认有无病人需要照看。这是一个太平的七月,爱玻报告的最严重的一次病例,是沃克家的男孩被黄蜂蜇伤。他总是不让人省心,去年夏天他和父母来到这里避暑,结果从小屋里消失,大家还担心他是不是淹死在切斯特湖里了。当人们花了一整天把湖水抽干后,却发现他蜷缩在厨房水槽后面的一个狭小空间。

到了周一,我开车送安娜贝尔去我们的老朋友林肯·琼斯那里进行例行检查,他告诉我们一切状态都十分好。“最多再过两周就要生了。”他预测道。

我们和小屋的另一位邻居也熟稔起来。斯普林太太是个小个子女人,快五十岁了,以前在波士顿做护士。她和我们相隔两个小屋,离杰瑞·拉斯宾夫妇就更远了。“我就住在黑斯廷斯法官隔壁,”她本来沿着湖边散步,看到我们便停下来聊天,“你们认识法官吧?”

我确实认识黑斯廷斯,他在镇上人缘颇佳,但我并没想到他就住在我们隔壁。我们搬过来后,我就没见过那屋子有人活动。斯普林太太又继续她的环湖之旅,我对安娜贝尔说:“如果法官真的住在隔壁,我想我最好去和他打个招呼。我现在就过去一下。”

一开始我就做好了吃闭门羹的准备,但我才敲了两下门,窗帘后就有人走了过来。黑斯廷斯法官亲自打开门,他和法庭上的那个他一样,显得高大威严。

“嘿,山姆·霍桑!你怎么来了?”

“安娜贝尔和我住在你旁边的小屋,我们一号就搬过来了,我刚刚才听说您也住这里。前两天我没看到这里有人,还以为这间屋子空着呢。”

他似乎在考虑是否邀请我进屋,但就这么下逐客令又很不礼貌,最终他在门廊上的椅子里坐下。

“莫德身体不太舒服,”他解释道,“所以我们这两天没怎么出门。”

我坐了另—张木椅:‘希望没有大碍,如果需要医生,随时找我。”

“没事,没事,”他忙不迭地挥手,似乎在指责我乌鸦嘴,“没什么大问题。这是你第一次来这里避暑吗?”

“结婚后是第一次。很多年前我来过这里,不过做医生的,很少有时间度假。但是现在不一样,安娜贝尔这个月要生了,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我希望能尽可能多陪陪她。”

“第一个孩子对父母来说意义非凡,山姆。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洛里出生时的样子,尽管那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