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第3/6页)



一幅幅印象尽皆鲜明,似乎刚刚才发生在昨天。

罐子空了,我顺手把它放在落地灯旁边的圆几上,视线掠过摆在那儿的电话,看看墙上的挂钟时针正指向两点,那么纽约应是夜里一点左右啰?他睡了吗?还是也在想着我?我拿起电话打他的手机,却听到一把柔和的女声请我稍后再拨,他把电话关了。

掩不住内心的失落,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渴望可以立刻见着他,哪怕是能听听他的声音也好。

一个念头在脑中闪过,反正我也没事,于是再度拿起电话,我拨通纽约的总机,记下所有够得上档次的酒店名称和总机号码,开始一家一家地打电话去查。查过一家没有找到就拨一次他的电话,拨不通就再往下一家查。查到第六家时我骤觉自己是个傻瓜,怎么不首先往华伦道尔问个究竟?他可不是我,会随便地认为住得过去就行,而纽约首屈一指的大酒店非华伦道尔莫属。

我立刻打电话过去,当接线生请我稍等时,我既抱着些微的希祈,却又越来越觉得此举的愚蠢,也许他会住在公司里?也许会住在朋友处?也许冷家根本在纽约就有房子?为什么不安心等他的电话呢?若把刚才的国际话费加起来没准都够我买张双程机票飞往纽约了。

“林小姐?”电话那头传来悦耳的声音,我心一跳,道:“是。”

“你要找的冷先生查到了,他住在二零一零号房,电话号码是——”

我忙不迭地道谢,飞快记下号码,心头萌生一份狂喜,正似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那种雀跃和无比的欢欣。

如风,拜托你要在房里,我边摁电话边在心里祷告,如风,请你一定要在!

振铃响起,一声,两声,三声,我的心开始下沉,四声,五声,六声,心情直线下坠沉到了谷底,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我继续往下听,第七声,第八声,“叮”有人取了听筒!双眼立时布了满目潮气,我找了他一辈子那么久呵!

“见鬼的是谁?”传过来一声叫吼。

我的呼吸窒了窒,那样的火爆语气明白表示他正被严重打扰。

“喂!”

啊!对!怎么忘了他那里是凌晨,肯定是被我从床上叫了起来,难怪要发脾气―——

“风,是谁呀?不说话就算了,别管他了。”听筒里隐约传来女子的催促声。我呆在当场。

“Shit!”他的叫声陡然变得十分尖锐,“潇,是不是你?潇!”

原本已在心头默诵过几千几百次的说辞,此时硬梆梆哽在喉咙,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哎呀!”那把女声也陡然在拉高,夹带着笑意,“是林小姐呀!”

“Shutup!潇!是不是你?!”

一个女人,一个女人在他房内,她叫他“风”,她的声线相当动人,一如她在乡里木屋对我说她并不想伤害我时那样好听。

“回答我!潇!说话!”

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意识在上一秒已被轰得粉碎,心底冰凉彻骨,我努力再张开嘴,“如——风,这种玩笑我已经开过,没有新——新意了,我们换一个好不好?如风,告诉我,那是——电——电视的声音——”脑袋一片空白。

电话那头寂如死水,半晌,“你在哪?”他问。

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握住话筒,“在我们的公寓。”

“出了什么事?”他的声音很沉。

“没事——我闷得慌,想找你——聊聊。”为什么?为什么?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一声巨响传来,似是拳头捶在硬物上所发出的响声。

“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什么原因促使你打电话给我?说!”震天的叫喝令我耳膜生痛。

我对着空气吃吃笑起来,眼泪随着笑声倾泻而下。是否生命已到了尽头?要不为何一辈子的泪会集中在这几天内流完流尽。

“别担心,我真的没事,不过是刚刚看完一本十分滑稽十分荒谬的爱情小说,觉得里面有一句话挺有意思,想要念给你听……你要听吗?”

“念。”他的嗓音出奇的沉静。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无休无止,“我找遍了全世界才找到了你。”

听筒里又是死寂,我竭力止住笑声,却止不住在脸上奔流的泪,“就这么回事。好了,要说的都说了,你公事那么忙,我不打扰你了。如风,再见。”我轻轻放下电话,对那头传来的急厉叫声选择了充耳不闻。然在我要挂上它的刹那,支持我保持冷静的理智从头到脚全线崩溃,我疾速地收回听筒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