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第4/8页)



他的车子已经驶出很远,我仍怔站在原地。

不管以后结局会如何,不能否认,这个男人他教会了我许多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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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细水长流,一晃眼暑假就来临了。

每年这个时候我都是全世界乱跑。将护照、各式证件,现金和几张国际通用的信用卡放进手提包,回头望一眼床上已收拾妥当的箱子,我迟疑了,不知道要不要给如风打个电话。

因为复习和考试,我有两个星期没见到他了。

他与从前并无两样,仍旧是不断地更换着身边的女伴,我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雨盈和澄映都有跟我提过曾亲眼目睹他和别的女人出双入对。雨盈还戳着我的额头骂我为什么不把他看紧一点,我被训得啼笑皆非,她以为她大哥是善男信女。看紧一点?如果事情可以这么简单,我还想拿根皮带把他绑在身边,从此以后寸步不离呢。

提起箱子,我决定算了。他从来不曾告诉我他的行踪,也从来不过问我的,什么时候想见我了他自然就会出现。我不过是要离开一个月左右,应该没什么大碍,反正他身边多的是女人,也不差我一个。

下得楼来看见父亲和梅平坐在大厅的沙发里,父亲的两条浓眉明显皱在一处,表情却不是意外,似乎早有预知我会做这样的打算——应该是习惯了吧。

“潇潇你又要去——”梅平打住了话头,看看我,又看看父亲。

我笑笑,道:“想去欧洲走走。”

“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她关心地问,用手肘悄悄碰了碰父亲。

“一个月左右吧。”

父亲动了动嘴皮,最终什么也没说。

“我走了。”我举步向门口。

临到门前忽闻背后传来一句,“一个女孩子——自己注意点。”

我呆了呆,低声应道,“是。”

合上门的刹那听到一声男性郁闷深沉的叹息。

直至去到了机场,心底仍驱不去一份自己也不明白的茫然。

我持着机票走向关检口。多少年来在这个驿站进进出出,一张机票加上十几个小时就可以将一个世界换成另一个世界,而每一次出现在这儿的一瞬间,却发觉走进去的和走出来的竟然是多年前同样的那一个人,心酸盈胸的那一刻,就像十多年间旧片不断倒带的重复播映,人原来一点点都没成长。

我无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而立刻就觉察此举的愚蠢,期盼什么呢?女走男追的肥皂剧吗?好不可笑。

断断续续睡了几觉之后,我已然站在巴黎某家酒店大堂的柜台前。莫怪戏文会说人生如梦,梦如人生。

我如孤魂野鬼一般在这个以时装和香水闻名于世的都市里游荡,在各式各样的橱窗上瞥见自己惊惶的面孔,再任由身边飞驰的车辆辗碎心上的苍凉,似乎世间种种在那时都化为了飞灰。

曾几何时,我也以为或许可以凭籍异域的缤纷与丰厚,去滋润自己极度亏空的心灵,然而,在陌生的这个国度或那个国度中颠沛流离,当最初的新鲜和好奇褪下,我感觉不到长了见识的踏实,爬上心头的反而是漫无目的的迷茫和找不到归属去向的空虚。

两个星期过去,我仍旧是日日拖着倦怠的心穿街过巷,不到精疲力尽不回酒店。踢掉鞋子爬到床上,随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一位男播音员看样子正在播着新闻,长的还蛮英俊。原本也想找个法国帅哥来一段浪漫情缘,只可惜大街上那些过来搭讪的都不是帅哥,是帅哥的都已经挂在别的女人手臂里。于是我开始想如风了。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我整个跳了起来,听着电话使劲揉揉耳朵——没有人会知道我在这儿!我只打了个电话向梅平报了声平安,甚至都没说我在巴黎!

铃声已响到第五下,强烈的第六感告诉我极有可能是如风,只有他才有这等做法吧,查了我的出境纪录后再遣人一家一家酒店地寻找?

我在一瞬间作了个决定,要和他开个玩笑。

将电视音量调低,我把电话拿到床上摘下听筒。

“谁呀?!”我粗喘着气不耐烦地发问,迅速将电视的声量调到极高的分贝,盖下话筒中传来的那一声叫唤。

“请别再说法语,你明知道我法语不好。”我边说英语边冲男播音员扮鬼脸,飞快关了电视,在床上翻来覆去弄出声响,然后再对着话筒叫:“喂?谁?”

没有人说话。

“喂?喂?”我拼命忍住不要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