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黄色墙纸谜案(第6/7页)

“怎么样?”等道格读完,安娜贝尔问道,“这个故事写的是癫狂还是女性的屈服?”

道格能觉察到关于这个话题曾经有过争执。他答得很巧妙:

“两者兼有,我觉得。”

第二天在火车站,我与道格握手话别。“记得告诉我事情进展,”他说,“需要的话我可以再来一趟。”

“多谢了。”

“还有,山姆——”

“什么?”

“安娜贝尔·克里斯蒂是个好姑娘。”

星期一匆匆而过,周二亦然,消失的凯瑟琳·哈斯音讯全无。我给萝丝·韦斯特打电话,她说今天去哈斯家帮佣的时候,彼得·哈斯显得十分冷漠且心事重重。他吃得很少,甚至还提到他不久后也许就将离开北山镇。

蓝思警长那儿的消息稍微有意思一些,尽管对解决疑案本身并无多少帮助。在查找凯瑟琳·哈斯来到北山镇之前的背景资料时,警长发现了一些颇堪玩味的事实。“在欧洲从事钻石生意的不是她的丈夫,而是她的父亲,”警长在电话上这样说,“她父亲十四年前过世,把钱交给第三方托管,等凯瑟琳三十岁后再给她。

每个月一号都有一张支票从瑞士的某家银行存入她的账户。”

“这么说,是她的钱在供两人日常开销喽?”我边思考边说,“这就有意思了。假如她在三十岁前过世,托管的钱该怎么处理呢?”

“全部捐给西班牙的一家女子修道院。难怪啥斯要把老婆这样关起来。他害怕她会跑掉。”

“有这个可能性。”但突然间,另一种可能性跃入脑海,“她在三十岁生日时能得到多少钱?”

“那些瑞士银行不肯泄露这样的秘密,可以确定的是,不到一定的数量,他们是决计不会协助处理的。”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有她的任何消息吗?”

“完全没有。我向警察部门和新英格兰地区及纽约的所有治安官办公室发了失踪人口报告。”

“估计不会有任何结果。我不认为她离开过那幢屋子。”

“那她在哪儿呢?”

“我也想知道。”

爱玻终于按照她的意愿整理好了文件;我挂断电话的时候,她有一大堆问题想请教我,其中之一与凯瑟琳·哈斯有关系:“她档案夹里的这些法语文件是什么?”

“她的病历。他们从巴黎搬来的时候,凯瑟琳随身带来的。

我的法语不太好,但也无所谓。她当时很健康。”

爱玻端详着最顶上的一页纸:“安德烈和我刚结婚的时候,教了我不少法语。我大部分都能看懂。”隔了一会儿,她说,“你好像说过,她在那个房间的墙上画了一幅自画像?”

“看起来是的。哈斯说早先住在巴黎的时候,她沿着塞纳河一路画水彩画。”

“这就怪了。你看这儿。”她把第二段的一个法语单词指给我看——daltonien。

我摇摇头,问:“什么意思?”

“色盲。”

“色盲?”

“色盲患者的确也有可能成为画家,但为数实在不多。她有没有对你提起过这件事?”

“没有。而且直到最近她看起来都很健康。”

那天下午剩下的时间里,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我还在思考凯瑟琳·哈斯是怎么离开那个房间的,又躲到了哪里去。到了晚上,我终于拨通了蓝思警长的号码。

“我要去见哈斯。你愿意跟我去逮捕他吗?”我问。

“哈斯谋杀了他的妻子?”

“是的。”

“我就知道。我来接你。”

去那幢维多利亚宅邸的短短车程中,我一句话也没有告诉警长。我们沿着马路开过几幢屋子后停车,步行走完剩下的那段距离,但没有去那幢大屋,而是绕到后面走向车库。虽说只是出于推测,但我看不到还存在其他的可能性。门没有锁,我们轻手轻脚地进去。我听见二楼传来说话声。我和警长走上楼梯,木板的吱嘎声泄露了我们的踪迹。

彼得·哈斯立刻出现在楼梯顶端,手持一柄左轮手枪。“是谁?”他喝问道。

“山姆·霍桑和蓝思警长,彼得,把枪收起来。”

另外一个人出现在门口。站在哈斯背后,正是那位失踪的女士。她的手惊恐地掩住了嘴巴。

蓝思警长扭头问我:“你不是说他杀了老婆吗?”

“毫无疑问。但这女人并不是凯瑟琳·哈斯。”

我仿佛念了什么咒语,又或者是因为哈斯发觉大势已去,他放下左轮手枪,转身回到房间里,我们跟了上去。曾经被认为是凯瑟琳·哈斯的女人提出了那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和警长随着哈斯和那女人走进楼上的小房间,蓝思警长接过哈斯手中的枪。“一开始我并不知道,”我承认道,“我完全走错了方向,把注意力集中在你是怎么离开那个房间的,而不是真正应该关注的问题:你为何要离开那个房间。警长和我的护士爱玻提供了一些至关重要的细节。警长告诉我,凯瑟琳·哈斯有一笔信托资产,要到三十岁后才能领取。你们这些年一直靠这笔钱过活。接着,正在整理文件的爱玻找到了一页法语的旧病历,上面说凯瑟琳·哈斯是色盲。色盲画画,尽管罕见,但并非不可能。这让我想起她在壁纸上留下的自画像。她拿什么画的呢?房间里既没有颜料也没有画笔,也没有化妆品,连镜子都没有。一个没有颜料和镜子的色盲画家恐f向是画不出一幅自画像的。还有别的疑点。这位女士比凯瑟琳自陈的二十九岁要老。还有,上锁的房间、有栏杆的窗户、撕开的壁纸,这些东西的灵感显然来自一则五十年前的短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