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教堂钟楼谜案(第6/8页)

蓝思警长看来有些不安。“我跟你说过的——现在没关系了。”

“可是你难道不明白这事大有关系——而且现在比以前更有关系吗?”

警长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我们可以看到在广场对面有一小群人正望着监狱。这件事想必令他下定了决心。“也许你说得对,医生。反正,我也老得守不住秘密了。你知道,哈特福①警方送来一份报告,建议我查问一下韦格牧师。好像他并不是个真正的牧师。”

①Hartford,美国康涅狄格州的首府。

“什么?”

“他在哈特福一带自称牧师过了两年,后来有人查了他的背景资料,把他赶出城去。有人说他是在搞诈财的把戏,也有人认为他更有兴趣的是教区里的妇女,不管真相如何,总之这个人的背景大有问题。”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这事呢?”

“我不是说了吗,这人现在已经死了。又何必抹黑他的人格呢?他在北山镇也没伤到谁。”

门开了,尤士塔斯·柯瑞闯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六七个本地的商人。“我们要谈谈,警长。到处话说得很难听,即使你也保不了这事了,可能有人要去放火烧吉普赛人的篷车。”

这时候,我知道我必须说话了。“等一下,”我说,“大家先静下来,等我来告诉你们韦格牧师究竟出了什么事。他不是被那个吉普赛人杀死的,也不是被什么看不见的魔鬼杀死的,除非你把他心里的魔鬼算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柯瑞追问道。

我把刚从蓝思警长那里听来的事告诉他们。“你们明白了吗?你们这样都明白了吧?牧师本来站在教堂门口,然后看到我们朝他走过去,就是因为看到警长,所以他吓坏了,他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否则他为什么转身跑回教堂,爬上通钟楼的楼梯,还把门从里面闩上呢?是恐惧让他爬到那上面去的,怕面对蓝思警长和事情的真相。”

“可是是谁杀了他呢?”

“当他听到门闩给弄断了,听到我们上楼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的假面具就要被揭开了,他拿了吉普赛人的匕首,刺进自己的胸膛。根本就没有什么看不见的凶手,或是什么不可能的犯罪,韦格牧师是自杀而死的。”

当然,要说服他们相信这是唯一可能的解答,还是花费了一番唇舌。你知道,我还得把卡伦扎借提出来,说明他因为手臂的旧伤而不可能以右手刺死牧师。然后,我以伤口的角度证明这是一个用右手的人杀的——要不就是他自己刺的那一刀。

“上面没有别人,”我解释道,“既然卡伦扎·罗瓦纳没有杀他,那一定是他自杀,就这么简单。”

他们第二天早上释放了罗瓦纳,蓝思警长用镇上唯一的那部警车把他送回到吉普赛人的营地。我站在我诊所的门口看着他们离去,爱玻说:“你能不能把门关上?医生,你这下又破了一件案子,还不能让那可怜的人好好回家去吗?”

“我还有一件一定要做的事,爱玻,”我对她说,“一会儿见。”

我上了我的敞篷车,由满布辙印和雪痕的路上直朝米妮·哈世金的农场开去,我并没有停在她住家的前面,而且继续绕到后面,一直开到吉普赛人的营地。沃尔嘉看到我下车,就由雪地里跑过来迎接我。

“霍桑医生,我们要怎样谢谢你?你把我丈夫从牢里救了出来,甚至还救了他的命。”

“现在去把他找来,我会告诉你们说你们可以怎么样谢我。”我站在车旁等着,不想再更靠近篷车那边,我看到小泰尼在雪地里玩耍。这时候卡伦扎到了我面前,沃尔嘉也跟在他后面。

“我要谢谢你,”他说,“让我重获自由。”

我两眼望着远方的雪地。“我也要谢谢你。你教给我有不同的欺骗方式——有gadjo(外人)的做法和rom(吉普赛人)的做法。”

我一面说话,一面伸手出去扯着他的黑色长发。头发被我拉脱在手里,沃尔嘉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有了假发,他几乎全秃,看起来至少老了十岁。我也把他嘴唇上的胡子扯了下来,他并没有阻拦我。

“好吧,医生,”他说,“是个小骗局,你要因为我戴了假发和假胡子而再把我抓起来吗?你是不是要说结果还是我杀了韦格牧师呢?”

我摇了摇头。“不是,卡伦扎。这并没有告诉我说是你杀了韦格,可是却确实告诉我说是沃尔嘉杀了他。”

她又倒抽了一口冷气,像被我掴了一掌似的向后退了一步。“这个人是个魔鬼!”她对她丈夫说,“他怎么可能知道!”

“闭嘴!”卡伦扎命令道。然后,他转身对我说:“你为什么说这些话?”

“呃,我为我自己证明了你没有杀韦格。可是我根本一点也不相信像他那样的人只因为警长要找他谈谈就会自杀。可是他却逃开去躲我们。这个才是关键所在——是这次犯罪的关键,也是造成不可能的关键。我先前在教堂的院子里看了看,结果在雪堆里发现了这个。”我把那件染了血的法衣从我大衣底下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