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务员专用车谜案(第2/8页)

“只到包格维里,去看几个病人,我希望能有个卧铺,睡一两个钟头。

“我是要到波士顿去,”帕尔森说,“要绕远路。”然后,向站长问道:“你拿到保险箱了吗?”

“就在这里——真庆幸能脱手了!”

从远处铁轨上传来火车汽笛的鸣声。“车来了,”我说。

那小个子律师从上装口袋里抽出一支小小的左轮手枪。“我是绝不冒险的,不等到这批货运到波士顿离了我的手,我是不会放心休息的。”他看了看我,突然想到个主意而兴奋起来。“霍桑医生,要是你愿意的话,可以帮帮忙。这个保险箱放不进火车上的保险箱里,所以我必须把里面的东西转放进去,我希望你来当个见证人。”

“乐于从命。”

这时一盏亮着的车头灯从铁道那头出现,夜行列车在一阵轰隆声和排放水蒸气的滋滋声中开进了北山镇火车站。我感受到在那个时代每个人见到火车进站都会有的兴奋——觉得自己因为那庞然巨物般的钢铁怪兽,冒着烟活生生矗立在面前而突然变得好矮小。

我们很快地走向列车尾端,帕尔森和站长两人抬着那个保险箱。那位律师的另外一只手仍然紧握着手枪,像个现代威尔斯·法戈公司①的司机,我忍不住为这种通俗剧似的场面而暗自窃笑。①Wells Fargo,详见《老磨坊谜案》译注。

到了那节漆成红色的运务员专用车时,迎接我们的是一个晃着灯笼的车掌,他是个德国人,名字叫佛瑞兹·舒密特,他说起英语来德国腔很重:“呀,吾正在等你们,先把保险箱放下,吾来开这个保险箱。”他那很年轻的金发蓝眼面貌颇出乎我的意料。

我跟着他们走上阶梯到了运务员专用车的门口,站在连接卧铺车厢的小平台上,车掌用相当夸张的动作打开门锁,让我有时间仔细看看那扇门。门很厚,紧紧地密合在门框里,在齐胸的高处有一个小小的四方形窗口,窗口像银行出纳员的窗口一样装了铁条,还有一面玻璃。

“他们用这节车来发薪水,”舒密特用浓重的口音解释道,“车开到他们修铁路的地方,当场从这里付钱,呀,这很保险。”

在我看来,那个保险箱真的非常坚固.用厚钢板做的,拴紧在运务员专用车的车厢地板上,在那个黑黑的地方,看来是最结实的一样东西。车掌把保险箱的门打开来给我们检查,然后让帕尔森把珠宝拿出来。

就在这时候,火车突然往前一冲,使我们失去了平衡,然后车子向前慢慢开行。我由肮脏的小窗口望出去.看到站长正挥着灯笼。我们上路了。

“拿着这张清单,”帕尔森说着把一张文件塞给我,“在我把珠宝交给车掌的时候,一件件点过。”他打开了保险箱,由里面拿出一个外包丝绒的扁平珠宝盒,打开盖子来让我检查。“翡翠项链一条。”

我瞠目结舌地望着那件绿色和金色的首饰,几乎忘了在清单上做记号。一个乡下医生平常是看不到像这样的财宝的!接下来的更惊人——钻石和红宝石,全都镶在极其华美的座子上,像是女王戴的。全部一共九件,一件比一件好看,我怀疑他估计值二十五万会不会太偏低了。

“全部都在,”在最后一件也放进保险箱里,钢铁制的箱门关上之后,我证实道。车掌把暗码盘一转,试了下门把手,确定锁好了。

“这里整夜都有人在吗?”贾士伯·帕尔森要弄清楚。

舒密特朝一张小床指了指。“吾会睡这里,很安全的,勿用担心。”

帕尔森把那个空的保险箱放在地板上,我们走了出去,穿过摇晃的平台到卧铺车厢去。我们听到在我们身后车掌由里面把运务员专用车的门闩上锁好。我由那扇装了铁条的小窗可以看到他的脸,看来只有那么一点邪恶。

到了卧铺车厢里,我们见到一个抽着弯弯长烟斗的车掌来收钱。这个车掌和舒密特不一样,一看就是美国人,不过有那么一点爱尔兰血统。“自己找你们的卧铺,各位,把你的票给我剪一下,我姓奥白莱安,我是不吃醉鬼或是找麻烦的那一套的,我们到这儿来是睡觉来的,谁要乱吵乱闹,就会发现自己不在车上,在铁路边!”

“我是山姆·霍桑医生,你能不能在到包格维里前十分钟叫醒我?”

“没问题,医生,你睡第九床。”

贾士伯·帕尔森分派到第七床,可是在他拉开帘子、准备爬进去的时候,却赫然发现那里已经有了人。一个粗壮的秃头男子穿了一套变形虫花样的睡衣咆哮道:“你要干什么?”

那个爱尔兰裔的车掌烟斗都差点掉了。“艾坡先生!我压根儿忘了你在这张床上!抱歉打扰你了,来,帕尔森先生,你睡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