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5/10页)



晏迎眉不再理他,只对帘外的车夫道,“还不走?!”

白镜狠刮一眼,把打算扬鞭的车夫瞪得脑袋一缩,他朝车厢里劝道,“坠姑娘,公子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小的今日要是不能把你留下来,这府里的下人可通通都得遭殃——”

绣帘霍地再被掀开,晏迎眉冷笑道,“那是你们白府的事,我尚坠又不是这府里的什么人,与她有何相关?你若再拦在这,我可不客气了!”

白镜既急还苦,又不知如何是好,看那车夫在晏迎眉的怒视下为难不过就要起驾,他慌得脱口而出,“大夫人!公子素来对你如何?就算只看在他让晏大人免了牢狱之灾的份上,你也不能这么忘——”死死咬舌把后面“恩负义”三个字吞了回去。

这句话却正正击中了晏迎眉的软肋,顿时让她哑口无言,原本的怒气再没了依凭发作,她和庄锋璿二人确实欠白世非良多,别说只是这几日把尚坠留下来不随她离开,便要她把尚坠整个送给白世非做小的,也不足以还他的恩情。

晏迎眉明白这点,她旁边的尚坠又何尝不明白。

人已钻出帘外,扶着车辕踏落地面,回首对晏迎眉笑了笑,“其实我本来也在想,你难得出门一趟,我就这么不识眉眼地跟了去,也不知会不会碍着你们。”眸光别有含意地掠过庄锋璿。

晏迎眉脸一红,啐地一声,“这几日你就安心待在疏月庭,不需搭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顿了顿,瞟了白镜一眼,又对尚坠叮嘱道,“若是厨房还给你送补汤来,可别忘了要趁热喝,那样才有效用,至于其他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你便放心吧。”尚坠边应声,边示意车夫出行。

晏迎眉便垂了帘子坐回车中。

待庄锋璿跨下健马跟随马车一道出门去远,白镜才算是放下心,抬袖拭了拭额头急出的大汗。

尚坠回过头来,定定看着他。

白镜被看得心虚垂头,心里暗暗叫苦,这次就算大夫人不计较他的说话,也把主子的心上人给得罪了。

“你回去告诉他。”尚坠淡声道,“就说我告半天假,上未来夫家过个节去。”转身向府祗大门徐步走去,原本还想着从山上回来时再找机会去一趟丁家,如今倒好,可以先把这桩事给办了。

白镜彻底傻在原地,却不敢拦她,还得向守门的家仆使眼色让他们好生放行,心想这下惨了惨了惨了,正急得团团乱转,不意瞥见晚玉从前厅出来,他象见到了天降救兵,连忙大叫,“晚玉!你快过来!”

晚玉狐疑地依言行近,“怎么了?”

“坠子独自出府了,你快点跟过去。”

晚玉睁大双眼,着慌道,“可别象过年那会儿似的把人弄丢了,公子发起脾气来可不得了。”

“所以说你还不快跟上去!”白镜直跺脚,恨不能把眼前人一把推出门口管她是死是活。

“哎!”晚玉挽起裙摆急急追向门外。

十一章愁似水流东

由于张绿漾也出了府,午膳时便只有白世非和夏闲娉两人。

白世非几乎没起箸,只是慢慢地一杯一杯喝着酒,容颜淡到极致。

但凡经历过年初三事件的仆人都知道,平日和颜悦色的公子一旦动怒那情景有多恐怖,由此一干下人全立在他身后三丈之外,谁也不想惹主子注意,那淡淡瞥来的一眼,冷冽眸色冰薄无情,令人心脏紧缩得全身都渗出冷汗。

白世非不哼声,厅里便一直没人敢开口说话,包括夏闲娉在内,善于察颜观色的她眼见着连邵印也极其谨慎,不若平日那般趋身上前侍候,她便也在忐忑中安静进食,不敢轻举妄动。

死寂般的膳厅里只闻白世非自己动手执壶的斟酒声。

本来良机难得,奈何气氛太过压迫,夏闲娉草草用罢,带了昭缇告退。

“白公子今儿是怎么了?”昭缇拍拍心口,仿佛仍心有余悸,他明明既不言语,也不作何举动,只是独自坐在那里,旁若无人地自斟自饮,却就是让周围的人觉得不寒而栗。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真让人好不明白,按说今儿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么——”

主仆二人不约而同望向对方,只除出——有人上山去了。

夏闲娉不由得面露笑容。

昭缇嘿嘿笑道,“恭喜小姐的目的达到了,看来晏家那女人受不住你接二连三的刺激,这不,还真个和公子大闹别扭了呢。”

夏闲娉摇摇头,辛苦了许久,也仅是让那两人出现些许感情上的罅隙,这显然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