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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恶人自有报

“你听说了没?浣珠阁里的那个昭缇被绣花针划伤了背,要是不小心划到脸,那可就要破相了。”傍晚时分,东厢某檐下,当完值回来的几个丫头边走边窃窃私语。

“真的吗?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弄伤她啊?”

“前些日子大管家不是从外边雇来俩嫂儿送进那院子里?说是昭缇找茬儿把其中一个李嫂儿给扇了耳光,结果晚上睡觉时便被绣花针给划伤了,都猜是李嫂儿偷偷把绣花针倒插在她的床板缝里,那席子铺在上头,只露出一点针尖儿,大晚上抹黑得谁看得见?这灭了灯躺上去不着道儿才怪了。”

聊着聊着便都停了步子,挨着角落里的柱子闲话起来。

“那李嫂儿也够损的。”

旁边有人冷笑道,“人家怎么说也还只是小惩以诫,那贱婢可是大恶,打起人来恨不能夺了人命似的。”

“说的也是。”

“那丫头被这般整了,还能放过那嫂儿啊?”又有人插嘴。

“她倒是不想放过别人,可李嫂儿忒识相,不但活儿做得滴水不漏,溜须拍马更是一绝,那张嘴甜得能把人哄死,将二房夫人侍候得满心熨贴,而且她在人前也总是对那恶丫头千打躬万作揖的,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有啥黑心肚肠。俗话说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那丫头寻不着她错处,若是无端对她下手,万一闹到二夫人跟前,不显得那丫头自己太无理取闹了?”

“那丫头就这样忍气吞声了?这可不象她的性子。”

先前说话的人噗哧一笑,“她怎么会忍气吞声,在这嫂儿身上讨不着好,自然便迁怒到另一个赵嫂儿身上,向那赵嫂儿寻了顿晦气,不料想——”说到此间,故意吊住话头。

旁听的人急了,推她手臂,“你倒是快说啊,后来咋了?”

“不料想那赵嫂儿也不是好惹的。”

“难道她也象李嫂儿一样给那丫头下了绣花针?”

“哪呀,她的心眼可比李嫂儿更弯弯长长。你说那绣花针就算把人划伤了点皮,也不过三两天便好转了,而且那丫头伤在背后,外人也看不见。这赵嫂儿呢也不用针用剪,而是弄了点虱子偷偷放在那丫头的枕上。”

“虱子最多不过把人咬出几个小红块而已,又不会伤了那丫头,这有什么了。”另一人不以为然地插嘴。

“你说得没错儿,隔日早上那丫头的脖子根儿就被咬出了红块,这确实也没伤着那丫头的皮肉,事情坏就坏在,当她和李嫂儿一起进房去侍候二夫人,准备给二夫人梳头时,那李嫂儿突然指着她脖子上的红块,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说‘这昭缇姑娘不是有头虱吧?可别害了咱们夫人’。”

“老天爷——”先前追问的人惊声道,“那死丫头可得倒霉了。”

“可不是!二夫人听了,马上回过头一看,惊得当场就发火扇了她几耳光,把她手上的梳子打掉叫她滚远点。你们想,二夫人的那头乌丝平时多精心润养着?这头虱可是会过人的,她日常和夫人接触这么密切,万一已经有小虱子过到夫人的长发上,那还得了?!”

“没错儿,女孩儿家最惧头虱了,只要染上便极难根除,不但头皮会瘙痒难当,而且本来好好的一头长发,不过十来天便结了黄黄白白的虱卵子,虽然只是象沙砾般细小,可只要仔细看去,还是能看得清清楚楚。”

“最最要紧的,若被公子看到她常常痒得搔头,或是在床底间看到她的发丝上全是虱卵子,那可真是——”

几人一同掩嘴偷笑。

“那丫头被主子轰出房时半边脸都肿了,虽然她自个儿心知肚明,铁定是被那俩嫂儿陷害了,可浣珠阁里的那位受她惊吓,正在冒烟的气头上,没立时把她撵出院子去已经算是留了情,哪还会再让她近身解释。”

“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她活该不是?”

“好了,咱也别多说了,还是快回房吧,万一给人听去了可不好。”

说话声渐默,而后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响起,不多会儿连那轻微的脚步声也渐次消失,廊下回复静悄悄无人的一抹暮色。

吱呀一声,廊道尽头的房门被拉了开来。

憋得满脸通红的晚晴拽着晚弄的袖子,直笑弯了腰,“我真是太高兴了!那贱婢可想不到她也有今日罢?”

晚弄道,“真个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时候一到,必然应报。”

“坠子你这办法还真有效,怎么想到的啊?”此时的晚玉可以说是已经对尚坠佩服得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