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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后面有个像坛一样的东西,眼前浮现一个漆黑的人形,似乎是京极堂的背影。因为京极堂遮住完全看不见,但再过去便是声音的主人。

灯泡似的虚弱光点,是蜡烛吧。

“因思念同厌忧世能辨花月情之友(注:《撰集抄》里的一段,西行执行返魂术的理由。)……”

“大法房(注:大法房,西行出家后的称号之一。)吗?那种事真的可成?”

“不做不知。”

“有趣,观之。”

“那么……”

京极堂似乎转向这边,黑漆漆的,分不出正反面了。

“取得同意了,开始吧。你们,去坐在那里。”

没有任何人发出一字一句,全依京极堂的指示往空气浓密的堂内移动,围成圆圈坐下。关口分不清谁是谁,隔壁是伊佐间还是降旗?坐下之后都成块状物了。

所谓彼者为谁——无法辨识对手的状况,那种恐惧正是如此吧。

异常。像与不安面对面似的,最糟的心情。左右的人,面对面的人,全是自己的影子。京极堂在这种状况下要做什么呢?解开事件之谜,不,驱魔吗?

——左道邪术?

京极堂的确说了左道邪术。左道邪术是指不正的邪恶之术。

关口突然紧张了起来。

“来吧,关口。你要抱那东西到什么时候?”

“啊。”

被京极堂严厉的口吻责备,关口重新察觉到自己拿着什么东西,发出小小的悲鸣,将它放在地上。然后,推向圆圈的中央。这个,里面是……

——这是,骨头。

“哇!”

关口坐着,身体却瘫了。为什么?为什么刚才能够如此平静地拿着?骨箱发出声音,在地板上滑了一下。

“不要乱来!”

“啊,啊啊。”

耳后的血管咚咚地搏动,心脏几乎要跳出嘴巴来了。直到脉搏的震动和缓为止,关口的听力显著低下,就像晕眩一般。

“白丘先生,首先是你。你想做的事,就请你在此进行,这是来此地的目的。”

“想做的事——是什么?”

“是什么事?”白丘的声音再一次想起,颤抖着。

“装傻救麻烦了,那么我帮你把。”

“你想说什……什么?”

“因为你希望死者复活,我才如此严阵以待。你应该拥有充分的认知才对吧?”

在说什么啊?这男人。不觉得他是认真的。该不会,真的要进行返魂术吧?如果真是如此,那可不是正常的行为。

关口拉回逐渐远去的意识,质问京极堂的意图。

“喂,等一下,京极堂。你今天不在所以可能不知道吧,这位白丘先生只是没有丢掉骨头而已,并不是真心想做那件事。”

牧师接着说:“对啊,我……我是神的仆人,那种,冒渎的事情……”

“那么,为什么要如此宝贝地抱着那种冒渎的东西?”

“啊?”

当然,看不到表情,只能感受动静和声音。但可感觉到牧师乱了阵脚的颤抖迫切地传来。

“京极堂,你头壳坏了啊。你应该知道这个人有精神性创伤吧?白丘先生长久以来与它对战,在即将克服的现在仍苦恼着。应该站在救人立场的你,面对痛苦的人,却往彼岸架桥,到底要做什么?”

“关口,我不救人,我只是驱魔。”漆黑的一团说。

——对,这家伙不是牧师也不是神父,是驱魔师。

“好了,没什么时间了。过了深夜,这地方就不能用了。”

声音移动了,靠近白丘身边了吗?牧师极为狼狈惊慌。

“但是……但是我……”

——很可惜,我不知道方法。

对了。

刚刚,白丘很可耻似的如此告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