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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大森区新井町,现在不这么叫了吧。经常在变,都搞不懂了。海边的方向。”

老刑警虽然看来有点迟钝,脚程还颇快。

海边有女人忙碌地晒着海苔。灌入四角形的框框里的海苔,一张一张在太阳下曝晒。不知道有几百张,只能用壮观来形容。

“那是过年要用的,已经这时节了啊。东京湾遍布海苔养殖架,到底海苔会长到什么程度呢?这样持续下去,真叫人担心啊。”长门说着。

这是木场不熟悉的场景,但对长门而言,说不定是常见的冬季景致吧。

听见汨汨的海浪声。

他们来到一栋木造二层楼房。

从里面出来一位面露疲态的女性。四十五六岁吧,沒化妆,但外表整齐干净,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似乎与晒海苔的妇女不同。长门交涉成功,和木场一起被领往屋里。

昏暗的客厅有稍大的矮桌和垂饰很长的坐垫,茶具柜上装设了照片。木场想起方才的话题。

——菊花纹徽的匕首。

主人立刻出来了。因为长门极为客气地打招呼,木场也跟着低头鞠躬。

“真是劳驾您了。我是高野八重的父亲,叫高野唯继,这是我的妻子仲子。”

刚才那位夫人点头示意,请大家喝茶。

“啊,您这么客气,真是过意不去。我是警视厅的长门,这位是木场刑警。我们尽量不打扰您,请协助我们。”

长门递出名片,木场也慌慌张张地翻找口袋,找到一张缺了一角的递上。木场很少用名片。

主人恭敬地收下。

岁数应该比长门大吧,和一般瘦弱老人的印象没有太大差异。头顶部分几乎全秃了,布满皱纹和筋骨的脸上,只有牙齿很醒目。似乎有一口好牙。

“那个,因为这种事情占用您的时间,实在是……我也觉得很难过……”

听到长门客套的话,高野只是苦笑般将眼睛眯得细细的。是长门的态度太过殷情了吧。高野虽然老态毕露,却用着口齿伶俐的语调说:“我因为没有工作,时间多得不得了。为了我那丢脸的放荡女儿,让您特地跑一趟,那个,您不需要……”

高野曾任国中老师,去年退休,现在因个人兴趣在进行水质调查。木场无法理解水质调查也可以成为兴趣,不过,嗯,说不定也很有趣。虽然很想问,到底是在哪里、要怎么进行调查呢,不过在长门面前还是收敛住了。

高野的独生女八重,在战争结束后的第二年行踪不明。听说当时是十八岁,因此现在——如果活着——是二十四五岁。

长门简略地说明了集体自杀事件的梗概,木场沉默地听着。

“真是非常难以启齿,集体自杀者中,嗯,有五名女性,推测年龄从十七岁到二十七八岁左右。”

长门嘿嘿嘿地笑着抓了抓头,“哎呀,不知道女性的年纪有多大,年龄层分得很开。当然喽,那个,因为已经过世了,也无从确认,真是不好意思。”

长门没有道歉的必要。

“然后,其中一位,偶然发现是今年七月失踪,本乡一家酒馆的女儿。因此,死者说不定是失踪人口,于是整个作了调查。结果,您的女儿啊,那个,特征和……唔,怎么说呢?”

“啊,请不要在意。我一直觉得女儿已经死了,现在再说什么也不会吃惊了。是吧?”

高野征求妻子的同意,太太心不在焉地回答了声“是”。

“嗯,我记得协寻申请书上写着圆脸白皮肤、右颊有痣、左上臂有疤痕,这上臂的疤痕是怎么……”

“那是小时候玩炉火的火筷时烫伤的疤痕——有吗?”

“这是那个,照片,方便的话,请确认——这是脸的照片。”

长门好不容易才拿出来,甚至卑屈地低下头递出照片。

老夫妇看来很困惑。木场心想,这是当然的吧。人死了脸也会改变。离奇死亡尸体的脸会变得与生前相貌大不相同,很难用照片判断吧。何况发型也不一样。希望家人活着,也就是希望照片上的是别人的心情,更增加指认的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