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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让他悔恨终生的话,在那时就那样轻飘飘地说出来了。然后,JANE哈哈笑了几声,从门边让开,ALLAN匆匆离开简家,骑上自行车,直奔邮局。

  艾米那天晚上也有一个同学聚会,所以她跟ALLAN约好半夜在她家见面,叫他等到她父母睡觉了再来,那样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鬼子”眼皮子底下潜伏到第二天早上,等父母离去后,再占领“鬼子”的碉堡。

  如果那个时候,手机象现在这样普遍,可能这整个故事就要大变样了。可惜的是,艾米不仅没有手机,连“考”机也没有一个,ALLAN也一样。家里有电话,但没有留言机,没有ID显示,现在想来,真可以说是落后的电信事业造成了那个悲剧。

  艾米从她的聚会回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妈妈说:“八点多的时候,有个女孩打了三次电话找你,问她姓名她不肯说,问要不要带口信又说不用。”

  艾米想,那是谁呢?几个要好的女朋友都在刚才那个聚会上,实在想不出谁会给她打几次电话,还神神鬼鬼地不留姓名。最后她想可能是JANE,但她想不出JANE为什么每次打电话都不肯说自己的姓名。她不知道JANE今天找她干什么,可能又在担心成钢。但现在太晚了,明天再打电话问JANE吧。

  这一点,也成了艾米心中一个永远得不到回答的问题:如果我那天没去那个聚会,会怎么样?也许我就接到了JANE的电话,把ALLAN的行踪告诉了JANE,那JANE就能找到ALLAN,那个悲剧就不会发生了。但也许我会醋性大发,故意不把ALLAN的地点告诉JANE,那我就成了谋杀她的罪人。

  一个悲剧,留下了太多的“IF”,每个有关的人都在企图用几个“IF”改写历史。可惜的是,历史是任人评说却无人能改写的。

  那天一直到十二点多了,ALLAN才来到艾米家。她一直在从窗口望下面,因为她要在他来的时候为他开门。她看见ALLAN骑着车来到她楼下了,就悄悄跑去把家门打开,下了几层楼梯去接他,两个人蹑手蹑脚地上了楼。

  ALLAN去洗澡的时候,艾米也跟了进去,在一旁盯着ALLAN,看他脱衣服,想把他的脸盯红。他现在已经不象刚开始时那样容易脸红了,反而有时把她搞红了脸。他脱得差不多了,就凑上来,在她耳边说:“出去吧,帮我把衣服也带出去,不然我洗的时候,会把你衣服淋湿的。要不,你也脱了?”

  那时她家的洗手间还没有浴缸,只是一个莲蓬头,可以拿在手里冲洗,也可以挂在架子上冲洗。洗手间也不大,如果他冲水,她肯定不能幸免。

  她接过他的衣服,说:“那你别把门拴上。”她悄悄溜到卧室,把ALLAN的衣服都藏到衣柜里,把自己的衣服都脱了,只穿了一件睡衣,溜回洗手间门边。她听见ALLAN已经在开始冲洗了,她敲了敲门,他停了下来,但没开门。

  “开门,是我。”艾米小声说。

  他把门开了一道缝,艾米挤了进去,脱了睡衣,装在一个塑料袋子里,挂在门后,双臂捂在胸前,盯着ALLAN看。他不啃声,若无其事地用莲蓬头冲他的前胸后背,也把她的手拉开了,冲她的前胸后背。艾米看见他正在一点点变化,她压低了嗓子吃吃地笑:“洗澡就洗澡,小弟弟搞什么鬼?”

  “那歌怎么唱的?敬个礼,握握手——,它在敬礼。”

  艾米上去跟它握握手。

  “噢,轻点,你这是握手还是谋杀?”他把莲蓬头挂在墙上,拿了块香皂往她身上到处抹,随后又往自己身上抹。

  “这就可以谋杀?男的这么不经——握?”艾米好奇地说,“电影上老是看见你们被人一脚踢中了那里,就痛得嗷嗷大叫,看来这是你们的致命点。”

  “你们的致命点在哪里?”他问。

  “不知道。”然后她指指心的位置,“应该是在这里,这里被爱情踢伤了,就死路一条了。”

  “瞎说,谁都有可能被爱情踢一脚。踢伤了,养一养。伤养好了,再爱。你没听说要给爱情SECONDCHANCE?”他知道她又要用他造的炮弹打他,赶快说,“想不想打水仗?”

  “打水仗?”她不解地问,但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指指地上,“在这里?那多冷——”

  “傻丫头,怎么会要你躺地上呢?”

  “站着?”

  他无声地笑,把莲蓬头挂起来,但让水仍然喷洒着,抱着她,附在她耳边说:“你这么博学多才的人,也有不知道的东西?你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书呢?里面没提到过——”他让她转过身,他从后面搂住她,“不喜欢就告诉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