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上天的祝福(第2/2页)

那一瞬间,糟糕的预感猛然膨胀,徐迟希望她不要把话说下去,希望她立刻停止。

但声音还是穿透绝望的耳膜抵达大脑皮层——

“包括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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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诡异的槐香如约而至。

既知这香气不会将人毒死,还有安神助眠的功效,徐迟就不再分神管它,任凭阴暗晦涩的意识被拉入迷离之境。

来到朱家的第三天,徐迟睡得极沉,他像是这辈子没睡过一顿安稳觉的可怜虫,不遗余力试图抓住这点来之不易的睡眠时光。

但——

“喂,醒醒。”姜聿双手圈在嘴边做扩音器状,在努力赖床的某人耳边大声咆哮,“出事儿啦!别睡啦!再睡待会儿就直接交白卷啦!”

徐迟眼皮子底下的眼珠动了动,悠悠醒转。

一双黑漆漆的眸子不掺任何杂质,盯住近距离凑至面前的两张面孔。

逐渐,这两张讨人厌的面孔扭曲变形……

“他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睡傻了?”周岐有点毛毛的。

姜聿略感不妙:“你知道这世上有一类比狠还多一点的狼人,平时看着都挺正常,一旦被人吵醒,就会愤怒变身,成为最没人性的凶猛禽兽。”

周岐:“说人话。”

还他妈来得及翻译成人话?

姜聿咽了口唾沫,拔脚就想溜,然而未及实施,一只手便以雷电不及的速度迎面袭来,揪住他的领子按住他的后脑勺,二话不说就把他脑袋瓜往硬梆梆的石头床铺上砸。

连砸三下,他耳有余震,眼冒金花,扑倒在床上,撅着屁股哀嚎:“他有起床气啊!”

解决一个,那双莫得感情的眼珠又转向周岐。周岐浑身的雷达都在报警,立马背信弃义:“喊话都是这小子喊的,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姜聿捂着被磕出红印子的额头,嗷一嗓子:“周哥你说的什么屁话!明明就是你……唔唔唔!噢,你顶到我的肺了?!……”

周岐扑过去,拿被子蒙住姜聿的头,一顿乱拳揍老实后言归正传,安抚被愤怒支配的徐迟:“那什么,你先冷静,我们喊你起床确实有正事儿。”

徐迟找回脱缰的理智,盯着他,缓缓动了动僵硬的肩颈肌肉,示意他接着说。

那一瞬间,周岐觉得自己逃过一劫,长舒一口气:“朱家又死人了。”

昨晚刚回来的朱遥今天就死了。

死在关押他大哥的柴房里。

而朱逍不知所踪。

怎么看怎么像杀人之后畏罪潜逃。

小小的柴房外挤满了人,一拨接一拨的人进去又出来,他们的目的与徐迟三人相同,趁着案发现场还没被破坏干净,抓紧时间前来搜集线索,以应付接踵而来的致命问卷。

朱家人现在以闵氏为首,在柴房前围成一圈,也没阻止这群“避难者”的无礼行为。

柴房内干燥逼仄,到处是打斗挣扎的痕迹,并无血腥气。

朱遥的尸首靠坐在柴堆旁,脑袋无力地垂落,下巴抵着胸口被压出两道褶子,脚下有两道拖拽的痕迹,显示曾有人移动过尸体。他垂在身侧的左手上,握着那只绣着鸳鸯的荷包,右手则呈鹰爪状蜷曲着,手边遗落一根光秃秃的槐树树枝。

“被勒死的。”先前已经就死因讨论过两轮的群众得出了一致的结论。

朱遥脖子上缠绕着一根绣着祥云图案的腰带,腰带的主人系朱逍无疑。

尸身不远处,躺着一只巴掌大的死猫。

地上散落着撞翻的酒瓶与酒杯,经过一夜的发酵,柴房内有股浓烈的酒气。

“闻味道,应该是酱香型。”周岐耸了耸鼻尖,活像只闻到肉味精神一振的大狗,舔了舔嘴唇,“看这现场,应该是昨晚朱遥揣着酒前来与他哥叙旧,途中兄弟俩不知道因为什么爆发了激烈争吵,朱逍人高马大,性情顽劣,怒而杀之!”

“对!”姜聿附议,“朱逍与朱遥二男争一女,兄弟阋墙久矣。今苏蓉已死,朱遥本想摒弃前嫌重归于好,没想到朱逍对他的嫉妒早已根深蒂固,破镜难圆,甚至怒而杀之!”

“或许是兄弟俩喝酒,猜拳猜输了,怒而杀之!”

“也可能是二人就苏蓉更爱谁的问题产生了重大分歧,辩论无果,怒而杀之!”

“女人算什么?男人之间一言不合就可能怒而杀之!”

“对!我之前在新闻上也看到过……”

徐迟太阳穴上的那根青筋被吵得突突直跳,幽幽道:“我现在只想对你二人怒而杀之。”

周岐:“?”

姜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