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8节(第3/6页)



  但陈霭把责任一古脑推到老板身上,说老板布置的任务,不干不行,祝老师骂了一通资本主义社会剥削人,又咒她老板早死,才算出了气。

  其实陈霭说的关于老板的话,也不完全是撒谎,她老板虽然没要求她晚上去实验室干活,但她老板本人的确是个个晚上都在学校做学问。陈霭以前不知道,自从买了自行车,晚上跑到实验室去做学问以来,她才发现几乎每天晚上她老板都在实验室。

  她还发现像她这样晚上跑学校干活的人还不少呢,每天晚上大楼里都是灯火通明,午餐室总有人在那里冲咖啡,洗手间也经常能碰到人。如果不看外面的天色,陈霭简直分不清是白天还是晚上。

  陈霭觉得自己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就是一门心思搞科研,没什么人际关系需要处理,也没有请客送礼那一套,你有本事,你就写出论文来发表,你就拿到科研基金,你就当老板;你没本事,你就心甘情愿跟人家打工,当下手,不存在明明没本事,还比那些有本事的人混得更春风得意的事情。她觉得这样的社会很公平,很适合她这样的人生存。

  她上班后的第二个周末,已经被小张预定下了,让她去他家为他儿子办生日宴,她自作主张邀请了小杜和祝老师,满以为这样既能帮这两位谋顿饭吃,又能为小张儿子的生日宴增添人气。哪知道小张并不乐意她邀请这么些不相干的人,最后看在她的面子上才勉强同意,搞得她出师未捷便欠下两笔人情。

  还没到周末,又有人请上门来,是滕教授:“老早就该请你的,一直没空,这个周末上我家来玩吧,把游泳衣带上,我家后院有游泳池—”

  陈霭推辞说:“对不起,这个周末不行,我一个老同学的儿子过生日,他让我星期六去帮他办个生日宴—”

  “哪个老同学?”

  “就是上次去机场接我的那个小张—”

  “张什么?”

  “张凡—”

  “男的?”

  “嗯。”

  “在哪工作?”

  “就在C大—”

  过了一天,滕教授又打电话来:“我帮你查了一下,那个张凡是个单身父亲,孩子的眼睛有先天缺陷,视力很差,今后完全失明的可能性是百分之六十—”

  陈霭吃了一惊,她完全不知道小张的儿子有这么悲惨的故事,连快嘴兰琪都不知道这事,不然肯定早就传给她了,难怪小张对她乱请客有意见,也许他不想让人家知道他儿子的事。她沉痛地说:“真的?我—一点都不知道呢。可怜的孩子—”

  “一下就动了同情心了?你这太危险了,很容易掉进怜悯的误区—”滕教授提议说:“我跟你一起去吧—”

  “去哪?”

  “当然是去张凡家。”

  她失口拒绝:“别别别,你—我—请了小杜和祝老师—小张已经不乐意了—带太多人—不好—”

  “你已经请了小杜和祝老师?怎么就刚好多了我一个呢?”

  “我是看见他们两人没—家在这里,没地方吃饭,所以—”

  “你们三个人都没车,我送你们去吧—-”

  “不用,不用,小张会开车来接我们的—”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

  艾米:尘埃腾飞(18)

  星期六,小张上午就来接陈霭。他们是这样安排的:先到东方店去买菜,然后陈霭去小张家准备生日宴的饭菜,到下午宴会快开始的时候,小张再来接小杜和祝老师。

  两个人到了东方店,发现星期六比平时热闹,仿佛D市的中国人都选在在周末出动一样,陈霭看到了不少中国面孔,看来中国人还是爱吃中国菜,来美国多久都改变不了中国胃。

  本来陈霭也需要在东方店买些东西,可以趁小张有车帮她运回去,免得又要人拉肩扛。但她怕待会付账的时候,小张不好意思只付自己的,把她的那份也付了,所以忍住了没买。又考虑到小张是单身爸爸,手头不宽裕,她买菜的时候就很精打细算。但她的精打细算在小张看来还是很大手大脚,两人有些意见不一致。不过她没像对待祝老师那样,一定要倔个赢,而是很随和地按小张的意思买。

  然后他们开车来到小张的家,如果不是见识过老板的房子,陈霭对小张的房子一定会有惊艳的感觉,因为按照国内的标准,小张住的也是花园洋房,单家独户那种,不跟任何人共墙共屋顶的,更不是一幢大楼里的一个单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