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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她叫我付的,是我自己提出的,反正是要付的,迟付早付不是一回事?”

  “怎么会是一回事呢?你把钱放在银行里,还可以生利息—”

  陈霭不知道“利息”是个十马弯一(什么玩意),她一向只管挣钱花钱,不管存钱取钱,只要日常有钱花就行,每个月剩余的钱到哪里去了,她从来不过问,都是赵亮在管,赵亮说存哪儿就存哪儿,赵亮说存多久就存多久,她懒得过问。她说:“人家小杜前边几个月为我垫着房租,人家也没问我要利息—”

  “她给你垫什么房租?”

  “我这不八月份才来吗?前面六月七月的房租,都是她先垫出来的。”

  祝老师捶胸顿足:“你还付了六月七月的房租?我看你真是没脑子!她凭什么要你出这两个月的房租?”

  又说我“没脑子”?陈霭差点发火,耐着性子解释说:“不是她要我付这几个月的房租,是我自己觉得应该付,而且我也没说付全部房租,我只付了我的一半—”

  “你有什么一半?你又没在这里住—”

  “我是没在这里住,但她为我把房间留出来,那不跟我住了一样吗?”

  祝老师思忖片刻说:“我听赵亮说,你是七月份签的证,那你肯定是七月之后才开始找房的,而这里的学生五月份就毕业了,她以前的roommate(同屋)最迟六月份就搬走了,你那时证都没签,不可能在这里找房,她怎么会是为你留着房间的呢?肯定是她一直没找到房客,正愁得慌呢,刚好你找上门来,她就把那几个月的房租全算到你头上—”

  陈霭的脑子遇到这种事就不那么肯转了,主要是觉得不值得,于是推诿说:“那你怎么不早说呢?现在钱都交给她了,说也没用了—”

  “你还怪我不早说?你自己说说看,昨天我哪里有机会单独跟你呆在一起?”祝老师坚持说,“钱交了可以要回来,一个人吃亏要吃在明处,你不把这话给她说清楚,她还真以为你应该付她那几个月的房租呢—”

  “她不会那样以为的—”

  “不那样以为怎么会收下你的钱呢?”

  “她收钱也是不得已,因为她现在挺困难的—”

  “她怎么会困难?我听她说是在这里读本科,外国到这里读本科的人,都是有钱人,因为本科生留学很少能拿到奖学金,都是自费。她要是没钱,能到这里来读本科?还不都是些贪官子女,父母搜刮民脂民膏,儿女就在海外花天酒地—-”

  陈霭申辩说:“小杜的父母可不是贪官,人家是搞教育的,你昨天不是还说她爸爸是什么‘汉办’的吗?我听小杜说,‘汉办’是教育部下属的事业单位,非盈利性质的,专门在海外推广汉语,清水衙门—”

  祝老师哼了一声:“她当然要说‘汉办’是清水衙门,谁会说自己的父母是贪官呢?但是如果她父母不贪,她哪里会有钱出来自费留学?像我这样真正清水的,孩子能自费留学?连国内私立学校的学费都交不起—”

  “她父母是不是贪官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今年没要她父母的钱,她父母已经欠了很多债,她不忍心让他们再借钱了—”

  祝老师有点开心:“不是什么不想父母再借钱,而是父母再贪不到了,贪官贪官,贪得到能不贪?”

  陈霭还是愿意相信小杜的父母不是贪官,如果是贪官,哪里有贪不到的时候?女儿自费读到大学第四年了,难道父母还不拼了老命再贪些钱让女儿把书读完?很可能前三年真的是靠自己的积蓄和借钱来维持的。

  祝老师好奇地说:“如果她今年不问父母要钱了,那她到哪里去搞这么大一笔学费?”

  “问人借啰。”

  “这里有谁会借这么大一笔钱给她?如果她借完钱跑回中国去了,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就算她不跑回中国去,随便往哪个州一跑,也够债主找的了,肯定没人敢借钱给她—”祝老师嘿嘿笑了两声,继续推测,“我看她的钱有点来路不正,你可能还不知道,这里很多女生都是靠做那种生意付学费的,我看小杜肯定也是在干‘无本生意’,不然她哪来那么多钱交学费?你看她现在又被人接走了,肯定是—干那事去了—”

  陈霭忍无可忍,一剑封喉地说:“你别往人家小杜头上泼污水了,她的钱是滕教授借给她的!”

  艾米:尘埃腾飞(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