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要是每个被追的老男人都像傅煦这样,还追什么啊,亲就完事了。谢时冶听来这三句话,从耳根酥到脚趾头,很想不管不顾亲下去盖章 ,偏偏不敢,只能没骨气地把手指从傅煦袖子上撤开。

谢时冶不自在地转过脸,颧骨浮现羞赧的红:“宋衣他不喜欢我,没那么多人喜欢我。”

傅煦冷静地说:“小冶,我发现你挺没自知之明啊。”一听好像是骂人的话,但结合前后语序,谢时冶简直要被夸得受不了。

其实很多人都跟他说过,他讨人喜欢,但谁说这种话,都没有比傅煦来说这种话更有杀伤力。

谢时冶走了几步,睫毛颤抖地眨了两下,始终没敢看傅煦,明明是追人的那个,却慌慌张张,好似被人表了白,险些要逃跑。他说:“走吧,电影快开场了。”

傅煦看了眼手表,确实到点。他们脚步加快,在开场五分钟后进入了电影院。

屏幕较大,位置很远,为了防止他们被人发现,陈风给他们买的并不是最佳位置,而是最后一排,幸好屏幕不小,不然观影感也会受到影响。

这是一部老式电影,最近重新上映,时隔二十多年,再看一次依然能奉为经典。里面桥段相当浪漫,音乐唯美。

就是谢时冶所有幻想能在电影院里发生的事情……都没发生。

傅煦看得很认真,指关节压着下巴,全身心投入到了电影里面。倒方便了谢时冶在黑暗中透过屏幕的光线偷看傅煦,看得非常入迷,比电影起劲。

这是一部慢调电影,情节缓慢,中途男主遇见了自己一见钟情的女人时,谢时冶就着那陷入爱情的音乐声中,观赏傅煦的侧颜。

不料对方此时转过来,与他面对面,眼对眼。傅煦在音乐里低声说:“小冶,别看我,看电影。”

谢时冶之前还知道害羞,不知是不是电影院里的昏暗给了他放肆的勇气,他不听话,还是盯着傅煦瞧,小小声的,就像交代一个秘密:“你比电影好看。”

傅煦听了,只轻斥一句胡说八道,便不再管他。之后倒是将压在下巴上的右手放下来,搭着扶手,仿佛是要让谢时冶看得更全面些。

当然这些都只是谢时冶的臆想,傅煦可没有透露出这种意思。

他们在电影结束前离开了,因为一会人多,有被认出来的风险。

这回换谢时冶开车,他没有开回酒店,反而开到了上次他们一同待过的江边。其实傅煦从上车就注意到了放在后座的黑包,比谢时冶看见得跟早。

所以他其实心有预感,但此时此刻更适合装出惊讶的模样,他演得很像,演技完美融入了生活里,只为了看见谢时冶此时露出心满意足的笑脸。

说起来也奇怪,他实在很喜欢看到谢时冶笑,仿佛天会跟着变晴,空气中的花香会变得更美,连江边的星点灯火,都更加好看。

谢时冶放肆地摘到了所有伪装,从后座拎起了吉他包,打开车内灯,然后下车。

傅煦同他一起下去,今天天气挺好,月亮也出来了,同样不一样的还有谢时冶的心情。风虽然大,人心却暖。

就是没了帽子的压制,谢时冶的头发乱七八糟地在空中飞舞着,挡眼睛。他下意识往手腕上拿皮筋,却忘了皮筋早已还给了傅煦。

从那天以后,他就不怎么扎头发,有意识无视这件事情。

这种时候,他想搞浪漫,在风中凌乱可一点都不英俊。

傅煦瞧出了他的苦恼,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皮筋,这皮筋长得一般,补得还丑,断掉的地方被嵌上了一个钢圈,瞧着手工极差。

谢时冶接过来,就着车里光瞧,沉默得过分长了,傅煦尴尬道:“快扎起来吧。”谢时冶却问他:“是那根吗?”

傅煦不是很有底气道:“其实我可以另外送你一盒……”只是这对谢时冶来说,这根应该更有意义。

谢时冶果然笑了,笑容很浅,还有点想哭。他扎起头发,熟练地拉着皮筋,这次不怕断掉,因为已经被人细心的,亲手补好了。

他说:“不用,我就要这一根。”

谢时冶把吉他包拉开,一把老吉他暴露在空气中,时间太久,因为保养得当,颜色比以前沉了些,但瞧着还是很新。

他坐在车前盖上,支着一条腿,搭着吉他,随手拨弦试了试音。

是那首他弹了无数次的爱的罗曼史,顺着夜风,饱含着他满腔心思,音乐是构架过去的桥梁,就像过去那个练习室,傅煦给他弹的那样。

他比傅煦弹得更好,富含情感,只因时间累积,日月更替,他却不变地去练习,明知徒劳无功,还是反复弹奏,在想像中奏给了最想让其听见的那个人。

那个人如今就站在身前,真实温热存在的,不再是一个触碰即碎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