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齐医生是个长相温和的女医生,眉眼间有着岁月的沉淀,气质毫无进攻性,声音也很温柔。

她有时候会提出些问题,循序渐进,引导谢时冶说了不少心里话。

刚开始谢时冶的防备心还有点重,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那个梦的关系,他感觉到了强烈的疲倦,让他脆弱,以至于无力去抗拒更多。

从里到外的无力,骨头缝里都散发着酸软的感觉,好像得了场严重的感冒,始终没好。

和齐医生的谈话虽然不能说良药,更似一杯温茶,舒缓了他的身心。

齐医生最后给他开了些药,说是能够帮助他更好的睡眠。

好的睡眠更能够有好的精神面貌,也让他多多运动,尽量避免像之前那样沉浸式入戏,以免引发一系列对身体不好的副作用。

谢时冶结束了面诊,齐医生将他送了出去,傅煦等在外面,手里翻看着一本杂志,听到开门声,第一时间朝他望来,露出了笑容。

他喜欢傅煦望着他笑的样子,那会让他觉得自己在傅煦心中是有份量的。

如同饮鸩止渴,甘之如饴。

谢时冶朝他走了两步,才想起来该跟齐医生说再见,谢谢。

他回头,不太好意思的鞠了一躬,齐医生摆摆手,笑着目送他走到傅煦身边,一同离开。

回去的路上,傅煦没有多说话,谢时冶也不吭声,上车后,他只说不要放音乐好不好,傅煦说好,又跟他说:“睡吧。”

他睡得很好,没再做梦,倒是快到酒店的时候,天上下起了雨。绵密闷热的雨,没有给这个夏夜降低多少温度,反而让人的身体笼罩一层湿热的汗意。

停车场到酒店的电梯有一段路程是露天的,如果要过去,大概会淋上一段时间的雨。谢时冶问傅煦:“我们直接跑过去吧。”

傅煦转过来看他,留意到他嘴边浮现难得的孩子气笑意,也柔软了眉眼,说好。

谢时冶幼稚地比着手指,数一,二,三还没有说出口,一件带着温度的外套落在他脑袋上,傅煦隔着外套按了按他的脑袋:“带着这件衣服冲吧。”

谢时冶扒拉下衣服,露出有些懵的神情。

傅煦说:“你没发现吗,你已经有了鼻音,怕是要感冒了。”

谢时冶这才感觉到自己的鼻子是有点不透气,太阳穴也传来一股细细密密的疼痛。大概是因为情绪实在太低,反而对身体的变化有些麻木,竟然没有立刻察觉出来,很迟钝。

傅煦抬起手,将外套重新抓着盖在他脑袋上,掌心贴着他的肩膀,微微用力一推:“跑吧,小冶。”

水花四溅,踏入雨水里的同时,裤脚湿透。

夏日雨后的味道,是泥水和青草的混合。除此之外,还有他身上的外套,咖啡,烟草和浅淡的香水味。

香水的味道像山泉又像海洋,冷冽又温暖,如傅煦这个人,矛盾的厉害。

一路踩着水跑回酒店,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胸腔里溢满了清新的空气,连脑袋都清醒了起来,一晚上的沉闷都在痛快的雨中被冲刷掉了。

等进了电梯,谢时冶大笑出声,快活得紧。

傅煦衣服也湿得七七八八,见他一直笑,也跟着无奈地笑了,抹掉了脸上的水问谢时冶:“有这么开心吗?”

谢时冶将外套还给他:“还不错。”

傅煦把外套接过,搭在臂弯里:“开心就好。”

大概是因为心理疏导和安眠药很有作用,谢时冶洗了个滚烫的热水澡,又久违地睡了一个长觉,第二日心神便振奋起来,逢人便笑,都知道他心情和前段时间不一样了。

阳阳看见他状态好,也跟着乐,还偷偷问他神医贵吗,他也想看看。

谢时冶对阳阳说:“不贵,就你五个月的工资。”

阳阳大惊:“不是吧,这还不叫贵啊,社保还不给报销,这年头真是病不起了。”

谢时冶心情好的同时,戏里的白长安也很快活,因为金兰近来身体不适,去看了看大夫,大夫说,金兰有了。

这是天大的喜事,只可惜这喜事来得太晚,时间也不好,偏偏是金老爷过世三个月后有的,有了一个多月的样子。

这期间,他除了有次喝醉意外碰了金兰,其余时间,夫妻两个并没有行房事。

无心插柳柳成荫,有心栽花花不开,这个孩子在孝期来的,来得不是时候,但毕竟是白长安的第一个孩子,他还是很开心。

只是金兰的神色并不好,看起来没有快乐,眉心紧皱,很是忧愁。

白长安安慰她:“放心,爹在下面也会原谅我们的,这孩子他盼望已久,没想到这个时候来了。”

金兰手指紧紧攥着裙子,还是不说话,好半天才在白长安温柔的安慰上,勉强道:“先不要说出去吧,不然街坊邻居的怎么看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