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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不知道BENNY的名字,她就只能对照着网上给的照片来辨别,但是如果BENNY真的是个职业杀手,他难道不会改变自己的外貌吗?说来说去,不管名字还是外貌,他都可以改变,说不定连SSN都可以改变。她想到这一点,就觉得担心少了一些。BENNY看上去是很会保护自己的,象LILY说的那样,把自己的情况封得严严实实的,但又可以轻而易举地打听出别人的信息。

  她就怕JOE有什么别的办法来搜寻,可以搜到她搜不到的东西。她还怕JOE不管三七二十一,报了案再说。如果FBI来调查,发现BENNY不是他们要抓的人,照说也不会惩罚JOE,说他报了假情报,因为他可以说他怀疑BENNY是逃犯。报案的哪里能保证每报一个,就正好是一个FUGITIVE呢?如果FBI那样要求,就没人报案了。

  如果不幸BENNY真的是在逃的,那FBI就会把他抓走了。不管他当初犯的什么案,既然他逃亡了这么久,罪行肯定是加重了不知多少倍了。再说,如果他犯的案不严重,他又为什么要逃呢?老板那张照片上的人,就没谁逃亡,“都进去了”。

  想起那张照片,她的担心就加剧了,因为她现在基本可以肯定那张照片上有BENNY,不然老板不会那样快就把照片收走了。可能真的跟JOE猜测的那样,BENNY跟老板的弟弟是一夥的,那些人都抓进去了,而他逃走了。不知道老板的弟弟在那一群人当中算个什么角色,也不知道BENNY犯的罪跟JAMES比起来,孰轻孰重。如果比JAMES的罪重,那就不仅是赶回中国的问题了,重罪加上逃亡,可能会受到重得多的惩罚。

  她想起美国很多州都已经废除死刑了,只要BENNY没判死刑,他就有一线希望,可以因为表现好减刑,她会永远等他,爱他,一直等到他出来那天。但她马上嘲笑自己:切,你以为你是“水”呀?你等他,他要你等吗?如果他在里面坐个十年八年,等他出来的时候,他才三十多岁,而你已经快五十了,他肯定不稀罕你等他。但她想,他稀罕不稀罕是一回事,我愿意不愿意等是另一回事,反正我要告诉他,我会等他的。

  她查了一下有关死刑的资料,发现纽约州和她现在所在的这个州都没废除死刑。纽约州对于废除死刑的呼声很高,但还没形成法律。如果BENNY是在纽约州犯的案,那他是不是一定得回到纽约州受审呢?如果是的话,那还不如暂时不要暴露身份,等过几年,纽约州也废除死刑之后再做打算。就怕时间拖得越长,以后判的就越重。

  她心情沉重地离开了图书馆,找到一个PAYPHONE,往LILY上班的地方打电话。LILY很吃惊,因为海伦还从来没往她工作的地方打过电话。海伦说:“不好意思,打搅你了。我在想,你的JACKIE是学电脑的,不知道他有没有别的办法在网上搜寻?我今天搜寻了半天,没看见BENNY在黑名单上面。既然我搜不到,JOE应该搜不到吧?“

  LILY说:“哇,你真的在为这事动脑筋哪?你怕什么?过几天你就走了,管他们这一白脸一黑脸的到底谁唱赢谁唱输?”

  “但是这不都是因为我惹出来的麻烦吗?不然的话,JOE怎么会想起打听BENNY的事?”

  “那倒也是。但是我也不知道JOE到底有多大能耐,再说,他不懂电脑,总有人懂,他可以请别人帮忙查。我今晚问问JACKIE,看他知道不知道还有些什么办法可以搜寻,说不定他能请他们公司的人帮忙,HACK进FBI的数据库去,查个水落石出。”

  海伦在心里暗暗后悔,不该提这事的,现在搞得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如果JACKIE查出来BENNY在黑名单上,会不会跑去报告呢?或者JACKIE搞得他们单位的那些美国人知道了,美国人肯定会跑去报告,为民除害嘛,老美是很讲原则的,至少比老中讲原则。

  LILY说:“其实在网上查不查得到都没什么,JOE如果想报告,他就是没查到也可以报告,如果他怕搞错了要他负责,打个匿名电话就行了。”

  这正是海伦担心的一点,她惊慌地问:“那怎么办?”

  “哼,我看只有让BENNY这个杀手来对付他了。JOE大概不知道有这样一句话:‘掌握别人太多的隐私,等于为自己开一张死亡通行证’,你掌握了别人的致命之处,别人为了自身安全,就会想办法封住你的嘴。不如你把这事告诉BENNY,他自然会知道怎么办。如果他没犯法,他就不用为这事操心;如果他的确是在逃的,他肯定有办法封住JOE的嘴。”

  她听得打了一个寒噤,不要看她那天杀气腾腾地说要让谁活得生不如死,真的等到有可能“封住JOE的嘴”的时候,她仍然是怕得要死的。她想象不出,BENNY怎么可以把一个鲜活的生命“处理”掉。如果他那样做了,那不是又给他自己加了一重罪了吗?更何况JOE也许还什么也没做,可能真的只是在“防人之心不可无”,那不是滥杀无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