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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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今把芷青提出跟她一起到F市过春节的消息告诉了父母,父母高兴得不得了,立即展开了房屋大整修大清扫,还寄了些钱,叮嘱女儿买两张卧铺票,说芷青是独子,父亲又是H大的教授,家境一定很好,没受过苦,可别让他坐十几个小时的硬座到我们这里来,第一次就把他坐怕了,以后再不敢到F市来了。

  她每次回家都是买坐票,可以省些钱,这次也不准备例外,如果芷青那么娇生惯养,一定要坐卧铺才愿意去她家,那他就不值得爱了。

  她准备就用这事来考验考验他,但她还没来得及订票,芷青就把票买来了,硬卧,一下一上,说买不到两个下铺。

  她要把票钱给他,但他不肯要:“小乖,你愿意让我跟你回家,我已经感激不尽了,这钱我是坚决不会收的。”

  “我从来不买卧铺,都是买坐票。”

  他很真诚地惶恐着:“啊?是这样?我不知道,那我把票拿去换一下吧。”

  “买都买了,还换什么?”

  “为什么不买卧铺?是腰不好吗?”

  她咯咯笑起来:“腰不好,不是更应该买卧铺吗?”她把爸爸医疗费的事说了一下,解释说,“不坐卧铺是为了省钱,留下钱来给我爸爸看病。”

  他很心疼地说:“小乖,现在有了我,多了一份收入,你不用那么省了。”

  “你是百万富翁啊?”

  “我不是,但我还可以问我父母要钱。他们就我这么一个儿子,只要我问他们要,他们一定会给的。让我们一起来解决你爸爸的医疗费问题。”

  这话说得她心里甜蜜蜜的。

  他们是晚上上的车,她开始还有点担心坐火车会让他想起护送蔺枫骨灰回乡的旅程,但后来发现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他快活得像个孩子,坐在下铺跟她说话,分吃东西,耳鬓厮磨,一直到很晚了,人家都睡了,他才恋恋不舍地到上铺去睡觉。

  以前她都是自己一人坐火车来去,觉得很无聊。在硬座车厢里,通宵都有人不睡,打牌,聊天,吵得她也睡不成。中途还有人上下车,她不敢睡,怕有人把她的东西顺手牵羊拿走了。再说就一座位,也没地方睡,头靠在硬座的椅背上,一睡着就左右乱滚,一下就醒了过来。

  这次完全不同了,卧铺,伸手伸脚躺在铺上,要多舒服有多舒服,中途也没人上下,不怕失窃。又有他一起回去,她感觉特别充实,特别开心,即便在车上住一星期,她都没意见。

  睡了一会儿,他下来上厕所,上完就不愿意回上铺去了,跑到她床上来,跟她挤在一起,两人盖在毛毯下,他紧贴在她身上,搂住她,她一阵眩晕,无力抗拒。

  下车的时候,她感觉整个身心都已归顺于他。他提着旅行袋,她空手,还要靠在他身上,让他支撑她的体重,因为她浑身软绵绵的。

  从火车站到父母家,她一向是坐公汽的,但芷青一出站就招来一辆的士,两人坐了进去。他不顾司机通过反光镜射来的睽睽目光,吻她,搂她,她也不觉得害羞,好像这就是坐的士的常规礼节一般,一直到了父母楼下,两人才恋恋不舍地从的士里钻出来。

  爸爸妈妈对芷青的第一印象都很好,爸爸说他“玉树临风,谈吐不凡”,妈妈说他彻底堕入情网了:“一点儿也不觉得他还在怀念从前那个女友,眼睛一直都跟随着你,爱痴了的样子。”

  她很得意,偷偷问芷青对她父母的印象,他也很满意:“很好的老人,很相爱的一对,他们的故事可以写成一部小说了。”

  “那你来写吧。”

  “我会的,等我有了时间,我会把我们几代人的故事写成小说的。”

  “你会怎么写我?”

  “我会照实写你,写你是我的女神。”

  她没问他会怎么写蔺枫,不想自找不快。

  父母为芷青准备了一间房,她还睡她以前的闺房。

  第一晚就寝前,他就偷偷对她说:“晚上别拴门好不好?”

  她在家里住,本来没有拴门的习惯,但经他一提醒,反而想到了拴门,她明知故问:“为什么叫我别拴门?”

  “我想到你那里睡,我一个人睡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很孤独。”

  “现在还陌生吗?”

  他撒娇地说:“嗯。我要你陪我,如果你到我家去,我一定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