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月考

睡在桌子上不舒服,谢绥将他抱去了床上。

睡着的宋喻远没有白日的那份张扬,睫毛小扇子一样垂下,呼吸也轻。被抱起来时,半梦半醒还有点反应,手臂挣扎了下。但太困了,隐隐约约察觉是谢绥,也就没怎么用力。

鼻息打在他手臂上,又热又软。

乖的让人心痒痒。

谢绥俯身靠近他的耳朵,唇几乎贴着那块细腻的肌肤,低声笑问:“今晚睡我这吗,喻喻。”

宋喻迷迷糊糊,就感觉耳边有人在说话,听不清。

他高强度学习了那么久,满脑子都是考试,梦呓:“……没进前一百……把你们都杀了……”

谢绥听清楚后,低笑出声。

这小孩还真是霸道。

不过对月考也真的是上心过头了。

景城入秋后,夜晚转凉。

谢绥将他抱进自己的卧室。

少年脑袋陷在柔软的枕头里,睡容干净无害,纯的要命。

谢绥弯身,低头,黑眸却深不可测,欲望和邪念被压抑,只有温柔的笑意浮在表层。

轻声说。

“那么信任我?”

不过——他也确实不会对宋喻做什么。

谢绥上辈子清冷禁欲,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活在A城上流社会,见过的糜烂浮醉数不胜数,不想玩罢了,玩起来自然疯也狠。

只是那些,不是他想要带给宋喻的。

他曾经被一群男人癫狂而热烈的追求过。那些人看向他的眼神是露骨的占有欲和偏执,炙热的欲望快要流出。

追求的方式霸道又神经病,

人人为他疯狂,那种感觉恶心又无聊。

他能年纪轻轻接管谢家,成为新的掌权人,手段怎么可能干净,单靠他爸那点微薄的歉疚,估计早在谢家被吃的骨头都不剩。少年时的干净温软,粉碎在深夜里。

所以之后,哪怕被三个男人联手迫害、困在孤岛。

对谢绥来讲,也犹如一场并不好笑的闹剧。

荒海之上。

他开枪,用鲜血结束这个笑话。

惹上三个疯子是很不幸?

但这份不幸是相互的。

毕竟,某种意义上,他也是个疯子。

病状比他们只重不轻。

外面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模糊了月色灯光,安静而美好,把他从一些灰暗的回忆里唤回来。

景城夏季的夜晚还是有些凉。

微暗的灯光下,宋喻睡得很香。他五官清秀柔和,唇角抿着,很难想象,睁开眼,会是那样明亮帅气的少年。

犹如温暖的金色阳光,又像盛夏薄荷味的风。

谢绥眼眸一暗,心中的阴郁戾气,看他一眼就散了。

给他盖上被子,关掉台灯。

室内归于一片黑暗。

在窗外不停的雨声中,他微笑,俯身,轻轻吻上少年的额头。

声音微哑。

“晚安,我的彼得潘。”

宋喻这一觉睡得挺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具身体一到下雨就特别神经疲惫,什么都恹恹。

一觉睡到天亮,幸好是周六,不然就上课迟到了。

床很软,有种特别淡特别淡的香,但不是他熟悉的茉莉花的味道。

孟外婆在他来校前,给他放了一些自制的安神的香袋,茉莉香,他就挂在床边,久而久之也就习惯那股味道了。

……不是我的卧室?

宋喻起来,揉揉眼,还没清醒。

门把手一扭,已经有人推门进来了。

谢绥一身清爽,白体恤,黑长裤,语气非常自然,“醒了就出去吃早餐。”

宋喻愣愣看着他,浅色的瞳孔有点懵,眼尾微红,是刚睡醒的样子。

没搞清楚状况。

谢绥停了几秒,盯着他,笑问:“你睡我的床睡上瘾,不肯下来了?”

宋喻:“……”

搞清楚状况了。

他几乎是掀开被子跳下床的,穿上鞋,飞快跑进厕所后,脑子冷静不下来。

结果发现谢绥已经给他准备了一套洗漱用品。

毛巾,牙刷,牙膏,杯子,都有。

心情复杂地刷完牙洗完脸,坐到桌前,看着自己眼前的白粥和油条,宋喻拿着勺子,迟疑半天,直接问:“所以我昨天写数学题写睡着了?是你把我送到床上去的?”

谢绥淡淡说:“没,你睡后可乖了,自己梦游上的床。”

宋喻:“……”

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不理会他语气里的讽刺。

宋喻吞一口粥,再次问:“你昨天睡在哪里?”

“沙发。”

“……睡、睡得怎么样?”

谢绥抬眸,笑起来:“不怎么样,所以你想怎么补偿我。”

宋喻诡异地沉默了一下,有点尴尬,然后灵光一现,想出了个公平公正的注意。

“要不要今晚你去我那里睡,我给你睡我的床,然后我睡沙发?”

他怎么那么聪明,给自己点个赞。

谢绥漆黑的眼眸看他半晌,说,“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