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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SALLY叫你来的?”他把烟灭掉,眯缝着眼问。

  她点点头。他轻声笑了一下说:“她误会了。我只是来看看这个林子,我在写一点东西,会用上。”

  “你们学电脑的写东西还需要写到树林子?”她好奇地问。

  他笑了起来,说:“学电脑的就不能写树林子了?我说不定可以写个GAME,就叫咧。”

  “那你这个GAME怎么玩?一个躲一个追?”

  “一个职业逃犯与一个业余侦探?呵呵,好主意!”

  她笑起来:“只听说过职业杀手,哪里有职业逃犯?”她正想问他那个朋友的事,却看见他手臂上有大片大片的红丘疹,担心地问:“你皮肤过敏呀?是不是饿过头了?或者胃部受凉了?”

  “不是,”他笑笑说,“可能是有犯罪感,”想了想又说,“其实说犯罪感不准确,应该是内疚感。走吧,我们回去吧。”

  那天晚上从林子里回来后,她照例上网到去看看楚天有没有上什么新贴,也看看他有没有给她回“耳边语”。当她打开的时候,却惊奇地发现,楚天已经开始贴的下半部分了。今天才四月十八日,离他自己定的五月八日还有二十天,她不知他为什么提前开始第二部分,但她很开心,因为从现在开始,她又可以每天看了。

  这一段时间,她一直在跟楚天通“耳边语”,有时讲讲码字的事,有时谈谈里的人物,有时写两句废话,总之是不想断掉跟他的“耳边语”,象放风筝的孩子一样,时不时地拉拉线,免得一不小心,风筝飞走了还不知道。

  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就是每天都得去逛几趟,看看楚天有没有写什么,也查查“耳边语”。有时给他写了“耳边语”,隔一天还没收到他的回信,就会很焦急地盼望,或者怀疑自己上次有什么话写得不好,让他生气了。有时两三天了还没回信,她就忍不住要写信去问一下了:“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是不是我说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遇到这种情况,楚天总是会很快回一封信,说没回信只是因为忙,我怎么会生你气呢?是不是你们女孩比较爱生气,所以怀疑我们男人也爱生气呀?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因为我不生任何人的气。

  她看了他的信,就放心了,觉得自己那些担心真是多余。但下次他没及时回信,她又会这样猜。

  她很担心自己,因为她发现自己对楚天和JASON都很在意,一天看不见JASON,她会心情郁闷,寝食不安;一天不去看楚天,她也会心情郁闷,寝食不安。她想,也许命运在用这种方法让我理解“那个男人”?让我亲身体会到,同时真诚地爱两个人,是可能的?但是同时爱两个人对不对呢?应该是不对的,所以有很沉重的思想负担,老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女孩。

  她决定跟楚天谈谈这件事,她不好探讨自己,因为那样一来,就把JASON和楚天都扯出来,她只把自己父母的故事大致写了一下,特别是秀珍那一段,然后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觉得一个人可以同时爱两个人吗,IMEAN,真诚的爱?”

  楚天回了一个比较长的“耳边语”:

  “你说的这个‘可以’,再我看来有两种解释,一种是‘可能’,另一种是‘允许’或‘应该’。

  先说‘可能’。一个人究竟可不可能同时爱两个人,而且都是真爱?我想是可能的。从你所讲的你父母的故事来看,我相信你父亲对你妈妈和秀珍的爱都是真诚的。我猜你可能也真诚地爱着两个人,所以才会问这个问题。

  一个人同时爱上两个人,有可能是因为这两个人是互补的,一个人身上有的东西另一个人身上没有,那么这个人就有可能爱上了A身上的这一点,B身上的那一点。;另一个解释是,在很多情况下,一个人爱的是一类人,只要是那一类的,他都有可能爱上,究竟爱上了这一类人中的哪一个,就看时机了,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缘分。如果一个人同时发现两个人都具有他喜欢的那类特点,他就有可能两个都爱,无法取舍。

  再说‘应该’。一个人应该不应该同时爱两个人呢?其实感情是不太听从应该不应该的指挥的。理智告诉人不应该的事,感情却使人特别想去做它。所以如果你在心里爱着两个人,不必感到羞愧或内疚,存在于你心底的感情,是没有谁能够判它任何罪的。

  最后就是如何对待这两份情的问题了。你父母的故事告诉我,一个人“可能”爱上两个人,并不等于两份情都能付诸实践。一个人的行为受到社会、道德、法律的制约,不可能想怎样就怎样。所以当个人的感情与这些约束相冲突的时候,往往是个人的感情成为牺牲品。不管这个牺牲对当事人来说合理不合理,人道不人道,我们都应该想到那些会被我们的行为波及到的人,比如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