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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撒谎,如果你不爱我——”

  她看他又要绕回到起点上去了,感到头疼欲裂,抢过话头说:“那我为什么要跟你上床?我已经跟你说过了,那是因为上床之前我不知道我不爱你,你到底要问多少遍?”

  她看见他脸色阴沉下去,满脸是痛苦而又不解的表情。他咕咕哝哝地说:“我觉得你这不是理由,难道你不跟人上床就不知道自己爱不爱一个人?”

  她无话可说,想起赵玲玲说过的一句话:“吹一个哥哥比泡一个哥哥难十倍。”那时她总以为是赵玲玲在那里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现在看来是确有其事。当你对一个哥哥说你爱他的时候,他不会去问为什么,他全盘接受了。但当你对他说你不爱他的时候,他却难以接受,一定要你拿出十个八个理由来说服他。

  这好像跟女孩的作风完全相反。当一个男孩对一个女孩说“我爱你”的时候,女孩往往不敢相信,她要他说出令她信服的理由来。“你为什么会爱我呢?”“你爱我哪一点呢?”他今天说了他的理由,她今天笑了,满意了,但她明天又会拿出来问,一直到把这个男孩问烦了,烦得不爱她了为止。那时她就开始问他另一个问题:“为什么你现在不爱我了呢?”

  在分手这个问题上,男女的做法倒是非常一致,被甩的一方总是要苦思苦想,苦追苦问:“为什么你现在不爱我了呢?到底是我哪一点做得不好呢?”也许他们这样问的目的是想说:“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我知道了,我会改的。”

  其实,不爱不用理由,不爱了,就是不爱了,问出个为什么也无济于事,而且问的结果往往是逼着对方说出一些伤人的话来,到最后是问的人被伤得太重,重到满心怨恨了,才不再发问。所以分手总是要搞到两败俱伤、翻脸无情才分得了的。

  等他再问她为什么不爱他的时候,她就口无遮拦地乱说了一气,真的理由假的理由,想到什么说什么,一直说到他叫她“滚出去”为止。她如释重负地“滚”了出去,再也不去想她和他的事了。

  那一学期,她的英语得了个85,那是她若干年来第一个低于90的成绩。但她没有去找他理论,她在心里说:我们两清了。

  她想到她对JASON的那种感觉,觉得赵玲玲的话是对的。我不是永远的撒哈拉沙漠,在JASON面前,我是一片绿洲,我是一条小溪,因为我爱他,爱是小溪的源头,爱是绿洲下面的水层。

  她想,里面的柳青,一定也是这样的,她也不是水漫金山型的,但等她遇到她真心爱慕的人,她会变成一块绿洲,一条小溪。

  她想跟个贴,表达一下自己的支持和鼓励,但她知道现在跟个贴在那集后面已经没用了,因为作者一般不会跑回去看以前贴子的跟贴。不过提供一个网友互相交流的工具,叫做“耳边语”,注了册的网友可以通过“耳边语”给彼此发信件。

  她注册了一个ID,叫做“冷眼”,取冷眼旁观的意思。她知道自己算不上冷眼旁观,但她觉得楚天说故事的口气是一个旁观者的口气,而旁观者看到的世界比较全面客观,她很欣赏,也很敬佩,她也想这样旁观地看世界看人生。

  她没把自己跟董浩的故事直接写下来,但她写了一点感受,再加几句鼓励欣赏的话,用“耳边语”发给了楚天。她知道楚天有很多粉丝,肯定没时间和精力来回答她,她只想让他知道他写的东西对她的帮助有多大。出乎意料的是,楚天很快就给她回了“耳边语”,虽然只有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感谢她的鼓励和信任,但这是她欣赏崇拜的作者给她回的“耳边语”,她仍然高兴了很久。

  她决定把她自己的另一段经历写给他,因为那一直是她心头的一个重负,但又没人可以诉说。她觉得楚天就像一个专门为人排忧解难的人一样,凡是不好意思开口对亲戚朋友讲的隐秘都可以对他讲,因为他写的东西表明他能够理解你,而且跟他之间隔着一个网,他看不见我,我看不见他,说错了也不担心被他看见脸红,了不起把那个ID废了,换一个ID,又是一条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