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自食其果(第2/3页)

不过,他想到他的五个儿子,默默叹了口气。那几个儿子都还不曾达到他心中所希冀的国之储君的标准,看来还须磨练几年才行,目前实在不需要急着立储。

这是他这边的国事家事麻烦事,至于卫衍那边,却也有他的麻烦事。

卫家对此事沉默了十多年,看这情形,大概会继续沉默下去,不过卫衍偶尔在家人问题上死脑筋的时候,他根本就拿卫衍没辙。

还有卫敏文那个臭小子,那个小混蛋,表面上装作是个好孩子,实际上坏透了,经常要欺负卫衍。

因为卫衍对他有着莫名其妙的负疚感,所以在他面前一向摆不出做父亲的威严模样,由着那臭小子欺负。

他看不过眼,多说了几句,卫衍就觉得他对卫敏文有意见。

哼,他当然对那个臭小子有意见,若没有卫敏文,卫衍的满腹心神就会全部放在他的身上,谁也分不去一丝半毫。

当然,这些心里话,他肯定不会说出口,免得被卫衍知道了,要来念叨他。

因为京中有种种麻烦事,所以每次在外的时候,他都特别高兴,无论是行军打仗,还是在西山行宫暂住,卫衍都完全属于他,没有任何人可以分去他的注意力。

现在京城日近,景骊想到回去以后,卫衍又要被别人分去时间,分去心神,哪怕仅仅是手指甲那么一丁点,他都极其不舒服,更何况实际上会被分去很多很多,他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

“陛下怎么了?是不是脚疼?”怀中人似乎被他的叹气声惊醒了,闭着眼睛迷迷糊糊问了一句。

帐中虽然置有火盆,不过天气寒冷,再加上卫衍冬日畏寒,就算躺下时老老实实在他身侧,等睡着了就会循着热源缠上来,此时卫衍的手脚俱靠在他的身上,整个人几乎是窝在他的怀里,连脑袋都贴在了他的胸口。

景骊欣喜卫衍睡着了,竟然还念叨着他的脚,不过语气中并没有表现出来,更顾念着卫衍这几日忙前忙后,也很辛苦,不忍打扰他的睡眠,听到他的问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揉了揉他的脑袋,低声说道:“不是,你好好躺着不要乱动,朕马上就睡。”

卫衍听到皇帝的话,只是“唔”了一声,当时他没发觉有什么异常,过了一会儿,他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侧耳细听,皇帝的呼吸声虽然放得很轻,却有些刻意,并非熟睡时自然而然发出的那种柔和。

他想不通既然不是脚疼,皇帝大半夜的为何不睡,努力想了一想,心思一动,想到了别的地方。

“陛下是不是要……臣不碍事的。”

虽然他的声音比蚊子还要轻,后面几个词还有些含糊不清,不过冬日的蚊子嗡嗡声也是够突兀的。景骊乍听之下,愣了一下,复而失笑起来。

“别说傻话,你明日还要骑马。”

若在平时,卫衍说这种话,他半分迟疑都不会有,直接就会将他扑倒在地,抽筋剥皮吃干抹净。但是如今是在赶路途中,日日都要骑马,他只能忍了下来。毕竟以男子之身承受欢爱,身体的负累比较大,实在不宜在车马奔波之时进行。

若现在要了他,明日恐怕真的要换车舆才行,不是给他坐,而是要给卫衍坐。

“臣……”卫衍不死心,似乎还想说点什么。

“嘘……”景骊将食指抵在他的嘴唇上,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他从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一向信奉欠债还钱,卫衍这段时日欠的债,他自然会一笔笔讨还,不过不需要急在一时,反正他们还有一个漫长的年休可以用来慢慢清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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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近,家学里面早就休学,而且年前府中事多,卫敏文这几日就一直待在永宁侯府,没有去老侯爷老夫人那边。

十二月二十三那日,卫敏文收到了他的父亲派人送来的家书,信上说他们大概在十二月二十六那日可以回到京城。

收到这封信后,卫敏文特地去他父亲住的正院逛了一圈,主卧书房客厅偏房耳房暖阁,甚至连茅厕都没有放过,从树木修剪花草摆放,到里面的家具摆设桌椅榻幔窗纱等等,他统统仔细检查了一遍,最后,他还用手摸了下棉被,看看是否够厚实。

虽然他的父亲在府里大概每月能住四五日,一年住上一两个月就了不起了,不过所有的一切必须是最好的,否则某个人恐怕就要颁下谕旨来找人麻烦。

卫敏文曾经收到过这样的谕旨,当时就被气得手都发抖了。

他是永宁侯世子,是永宁侯的儿子,不是这永宁侯府的大管家,也不是永宁侯的贴身奴仆,为什么会收到这种内容的谕旨?

而且,在这张谕旨上,某人竟然会细致地罗列了他的父亲生活中需要用到的种种物事,不厌其烦地反复强调种种注意事项,让卫敏文当场就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