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都市鬼魅(第2/2页)

图穷匕见。

阿瓦尔监测系统的出现已将将国会派逼上了危险的悬崖,双方之间已经完全没有必要再做虚伪的表面和谐,所有的发言怎么犀利怎么尖锐怎么来。

刀锋出鞘,余者只有生死。

“如果这一次谋杀,是出于阿瓦尔系统并没有如同军方宣称的那么强大,那么,他们又有什么理由,什么样的立场,为了一个不知道准确率如何,监测率如何的系统来牺牲所有公民的隐私与自由?”

“如果阿瓦尔系统的确是强大的,而它之所以没有监测出来,或者换句话说,是没有公示于公众面前,是因为阿道克先生被杀实则受到了科迪特将军的授意,所以军方隐匿了这一犯罪。那么,我们不允许科迪特将军回避这样一个问题——

既然阿瓦尔系统的核心是由军方控制,请你们告诉所有人,我们该如何相信,你们不会成为犯罪本身?我们该如何相信,阿瓦尔系统是透明且公平的?

监守自盗,无异是最为可怕也最为强大的犯罪。

在此,我坚决反对军方对阿瓦尔系统的绝对控制,我要求,阿瓦尔系统理所当然地应当得到国会的管辖,军方有绝对的必要交出阿瓦尔的核心控制。”

穿着黑礼服的幕僚们慷慨陈词,言语犀利。

江戈也在看着这一场发言。

他坐在如弯月般飞起的檐角上。

这是一座古地球时期东方式的传统建筑,红墙金顶琉璃瓦,走兽游龙白玉台。看着它,就像诗词的古老韵律就跨过了遥远的时间而来。

坐在檐角上的人与这座天工般恢弘大气的建筑融为一体。

他穿着同朱墙一个颜色的绯红鹤氅,鹤氅被掠过屋顶的风吹得翻卷拂动起来,白鹤就在翻卷的流云里翩然欲飞。朦胧的光落在青年的脸上,半边干干净净,素净如稚子,半边浓墨重彩,妖冶如鬼魅。

他提着刀。

黑色的刀鞘上有黄金装饰的花纹。

一面小小的光屏浮在他的面前,播放着这段时间的军方国会的唇齿交锋。

在屋檐之下,人来人往。

但是古怪离奇的是,没有人抬头看向坐在檐角上的年轻人一眼,就好像那是一个虚幻的幽灵般的样子。

他们看不到他。

鬼魅一般的江戈就这样坐在风里,一手提着刀。

看完了国会派的最新发言,江戈关掉了这个界面,调出了通讯页。

屏幕停留在那条短短的,没有来者没有时间的通讯上。

——哥哥。

这是他这次重生之后,唯一一次,鸦九同他的联系。

只有这一则短短的讯息。

江戈注视着“哥哥”这两个字,想起在启明塔内,十二三岁模样的男孩站在金属的地面上,轻轻地喊着他哥哥。

鸦九的确是个孩子。

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拥有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他孤独了那么久,孤独到有一个人出现,对他说,他们是同类,他就那么欣喜,认定自己真的有了个兄长。

江戈站起身。

他当初应该再多和鸦九说一条训诫的,是他的失职了。

他应该告诉鸦九,不用担心哥哥,应该是由哥哥来保护弟弟的,而不是弟弟为了哥哥千里迢迢地来复仇。

等一下失职的兄长吧。

有人带走了自家天真的傻弟弟,那么当兄长的……是怎么也要提刀杀上门的啊!

江戈深深地呼吸,他在风中张开双臂,鹤氅如羽翼一样在他的身后展开,绯红如血。

下一刻,江戈像鹤一样,从屋檐上滑出,融进了阴影里。

…………

一个鬼魅出现在了柏拉图城中。

在国会派开始试图起草要求军方交出阿瓦尔控制权的时候,新的死亡出现在了柏拉图之中。

继阿道克议员之后,新的谋杀案出现了。

天光破晓的时候,人们发现卢瓦索议员死了。

死法和阿道克议员一模一样。

被一把黑金刀鞘穿过咽喉,钉死在墙壁上,面朝着第三区议政大厦的方向,脚尖离地。

形如忏悔。

卢瓦索议员的死像昭告着什么,从那天之后,每隔两天就有人被钉死在墙壁上。

没有任何摄像头拍下凶手的影子。

就像杀人的是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