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第2/2页)

陆承脸色稍霁,哼了一声:“他个破手机,在国外电话都打不了,充电有什么用!”

李韶华干笑了几声,对许青舟露出一个无奈又同情的眼神。

陆承拉着许青舟往酒店走。

他想起自己终于结束了一场精疲力尽的谈判,离开会议室,却满栋楼都找不到许青舟时,那种焦急又懊恼的心情。

他怎么该把这人丢在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呢?

他的电话没有国际服务。

他对丹麦语一无所知。

一个陌生的国家,茫茫人海,陆承既没有关系又没有人脉。万一许青舟真的出了危险……

陆承不敢想下去。

他的逻辑告诉他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他的情感却被这种毫无道理的恐惧冲垮了。

他已经经历过太多次突如其来而毫无征兆的失去。这种恐惧的体验根植在陆承的心底,在某些不合时宜的时间,总会被头脑无限放大。

比起身体周遭的低气压,许青舟心情也有些抑郁。

他自觉自己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羞耻和愤怒压抑着徘徊在心底。

他想,我做错了什么吗?我已经耐着性子枯坐在会客区等了三个小时。

他看遍了墙上的每一幅宣传海报。

陆承一下飞机就赶来了研究所,自己一路乖乖跟着,从未提出过半分要求。

他连给自己手机充个电,给家人报一下平安都不被允许吗?

两人之间就这么奇怪的僵持起来。直到陆承刷开酒店房门,一把将许青舟掼在墙上。

他反扭着许青舟的手,便开始解许青舟衬衫衣服纽扣。他的动作粗暴,令许青舟抗拒般挣扎起来。

“你就只会这样吗?!陆承,你……”许青舟话没说完,便被陆承堵住了嘴。

是的,我就只会这样。陆承在心里说。

他无处宣泄的恐惧与愤怒,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一点点化成了暴虐而陌生的占有欲。

这种占有欲让陆承不断地渴望。他仿佛要每一分每一秒都确认自己拥有这个人似的,他试图紧紧抓着许青舟不放。

可他不知道怎么确认,所以他只能通过这种最原始的方式。

占有他的时间,占有他的身体。占有……

“陆承!你够了吧!”许青舟用力地推开男人。

他此时的双目通红,整个人凌乱不堪。他的愤怒像一把鲜活的火焰,裹着名为“拒绝”的冰冷的刀子。“够了,陆承!”

他吐出嘴里的吐沫,擦拭着嘴角的湿痕。

他猛地大嚷出声:“我说够了!”

陆承仍旧在贴近他,他解开领带去捆许青舟的手。于是许青舟拼了命的挣扎、扭打。

好像陌生的坏境也会让人也变得陌生起来。环境带来的不安仿佛一堵厚重的墙,不断的压迫着人的心理。那些压迫浓厚到一定程度,便如同被挤爆的气球一样,突然地爆炸。

“你放开我!你滚开!我说够了!!!”

许青舟这辈子都没有这样声嘶力竭过。他像是一只被逼到极处的狮子,长久以来的压抑洪水一样冲垮了他的理智。他抄起身边可用的东西奋力的砸向陆承,酒店的台灯碎在地上,陆承完全被打蒙了。

他吓呆了似的看着许青舟,看着许青舟驼着背不断的喘气。

许青舟的双目赤红,用一种仿佛仇恨似的目光恶狠狠的瞪着陆承。

他的眼睛红的像滴血,他嘶哑着喉咙,发出沙哑破音的质问:“陆承,为什么我的肾,用不了呢——”

五星级酒店的窗外,一片乌云遮住了太阳。

高耸的大厦隐没在云层之中,天色一瞬间暗了下来。

光打出的影子被拉长,斜照在两个男人身上。

一个手足无措的站立,另一个驼背弯腰,像是背后趴了一只看不见的食人恶鬼。

“什么?”陆承不明所以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