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第2/2页)

然后他愣了半天,鼓掌的愤怒漏气似的憋了下去。他扫过客厅散落的药箱,有看了看垃圾桶里沾着血的纸巾。

“这、这怎么弄得?”许青舟问。

陆承冷哼了一声。

许青舟不明所以:“上药了么,怎么……弄的啊?”

陆承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在他脸上,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不如自己去厨房看看?”

许青舟想起什么似的,猛然反应过来。

他三两步赶到厨房,哪里还保留着未曾打扫的案发现场。

譬如被烧黑之后裂成两半的锅,掉在地上碎掉的瓷碗,与黄灰如泥一般的鸡蛋羹。

许青舟愣了好一阵子,然后叹了口气。

他找来扫帚和墩布,任劳任怨地把厨房收拾干净,然后去阳台,替陆承把已经堆成小山的烟灰缸倒了。

他垂着头,好像浑身都垮了下来似的。

“对不起。”许青舟说。

陆承冷着脸,浑身肌肉绷紧起来。

其实在很早以前,在陆承想要作践许青舟的时候,他总是幻想着从男人嘴里吐出这三个字。

明明该说对不起的人是许河。

可是在陆承的想象里,如果真的有一天,许河忏悔了。

他跪在陆承父母和陆启的墓碑前,痛哭流涕地哀嚎,诚心诚意的忏悔,撕心裂肺的道歉。那样的景象并不能让陆承有丝毫的快慰,反而令他觉得恶心。

恶心透了。

光是想一想,就能吐出来似的。恶心得让人反胃。

然后他便将自己所有的无处安放的恨,都迁怒在许青舟身上。

他想让那个站在高台上领奖的人,空洞的目光里亮起某种鲜活的色彩。

他绑着他、作践他、欺辱他。他想象着身为许河的儿子,许青舟跪在自己脚边屈辱而痛苦。他卑微的道歉,自责而内疚。他颤抖着仰着头对陆承说,对不起。

那样的场景让陆承兴奋的不能自己。

可是现在许青舟正在说那三个字。

他在陆承的面前总是唯唯诺诺、战战兢兢。

他不断地说,因为一点小事便认真地说,或者在情绪崩溃时揪着陆承的衣领哭着说。

对不起。

他一遍又一遍的说对不起,陆承却并不觉得开心。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厌烦。好似自己需要的不再仅仅是对不起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