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古河道

有一种尴尬, 叫说人坏话的时候,他刚好就在背后。

这种翻车现场历来是古春晓的太爱,一般来说, 她都会憋出一副等待吃瓜的笑容,在旁边抖腿看热闹, 但眼下她却没能调出那份闲心。

余亦勤的话震惊并刺伤到了她, 她愣着眉眼心想:她的室友,一个有点社恐又温柔软萌的残疾女生, 怎么就成嫌疑人了?

在她隔壁的角上,陆辰则觉得是爷们就该不拘小节,只给了余亦勤一个眼神, 兀自埋头看笔录。

杜含章被抓了个“长舌妇”的现场, 面上却既不羞愧,也不局促, 笑了下说:“你这个刚刚效率挺高啊,给你听到了这么多。”

余亦勤才醒,精神有点差,靠在椅背上谦虚:“也没有很多, 你们前面聊的什么, 我就错过了。”

前面聊的都是废话, 但聆听和看书一个道理,量不在多, 但求精要, 余亦勤的耳朵就挺会卡关键内容的, 这种本能有点过于敏锐了,虽然他不应该说余亦勤是土。

不过行动里的意向必然胜过言语,古春晓只要再灵机一动,立刻就能给杜含章驳进马里亚纳海沟里去:觉得土你还又亲又抱的,你的爱好是吃土吗?

杜含章当然不爱吃土,他说:“前面没聊什么,你听的够全了。”

余亦勤是信不信都行:“是吗?”

杜含章没说是不是,只是看他坐在门口,左右是印着夕阳的玻璃,橘金青黛、浓墨重彩,给他仿佛也镀上了一点暖色,让他看起来没那么虚弱和苍白了。

像是一幅油画里的人。

杜含章的心绪霎时在怀念和意见之间摇摆了片刻,很快两边不靠,想起了正事,他说:“我不是在你床上罩了个结界吗?你怎么出来的?”

余亦勤:“穿了拖鞋,走出来的。”

“……”杜含章目光垂落,发现他穿的还真是一双经典的蓝色男士凉拖。

可一双拖鞋能赋予他什么神奇的力量?

杜含章旋即反应过来,余亦勤之所以能悄没声地出来,不是因为他穿了拖鞋,而是自己的结界出了问题。

正常的情况下,这次余亦勤碰到结界的反应,应该和山洞里那会儿骨妖碰到屏障的效果差不多,可他居然能自由进出,原因是什么?

余亦勤看他不说话,一副迁思回虑的模样,立刻问道:“怎么了?我不该出来吗?”

“也不是。”杜含章心说我只是觉得,你出来的时候我怎么着也应该有点感觉才对。

余亦勤等了几秒,见他不吭声,明知故问地说:“也不是什么?”

“没什么。”杜含章不傻,不可能把约束挑明了说,立刻换了个话题,“我只是没想到你醒得这么快。”

余亦勤也不是自己要醒的,他是被烧醒的,身体里不知道怎么了,跟淌着火一样,躁得厉害。不过他习惯了报喜不报忧,“哦”了一声,没了动静。

杜含章也在想事情,没再说话,暗自心念电转。

符是灵力驱使的,他的灵气又和故总不可分割,而故总属于余亦勤,所以换算过来,等于他的约束对余亦勤不起作用?

要真是这样,那问题就大发了,他要盯着余亦勤,就只能实实在在地跟对方形影不离,天知道他堂堂一个债主,怎么会混成这样?

但更诡异的是,杜含章发现自己似乎并不太抵触这个委屈又弱势的债主的地位。

他不抵触,就只能内心复杂地冲余亦勤招了下手:“过来坐吧,老盯着我的后脑勺也不像话。”

余亦勤刚醒那会儿,本来是打算加入的,是赶上杜含章正在说他土,他才坐在门口的,想看这位能真情流露到哪个地步。

不过一直到现在,杜含章都只流露了那一句,土不土的余亦勤倒是无所谓,毕竟又不是要跟他谈恋爱。

他耳旁风似的放过了那点微不足道的人身攻击,拉着藤椅过来了。

——

这边陆辰看完照片,正在给迟雁发消息。

[雁子,你定位一下王树雅,尽快找她到办里问话。]

“二队一枝花”很快回过来一条语音,不过声音却是陆陶的。

[哥,是我,雁姐在忙,手机给我在玩,你说的这个我马上跟她讲,你还有啥要吩咐的没有?]

陆陶成了鬼,又没有余亦勤的修为,现在还碰不到三次元的普通手机,迟雁的手机却可以,因为是防异办特制的。

期间余亦勤走过来,考虑到杜含章不待见自己,毅然将椅子放在了陆辰和古春晓这边。

杜含章也没资格管他坐哪,只能看他跟自己坐成了面面相觑。

陆辰没管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由于这边一堆人,他没用语音,低着头在屏上一顿戳:暂时没有,你在干什么?是不是无聊得要命。

陆陶:[不会聊天就忙去吧您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