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饿晕(第2/4页)

古春晓不愿意,像个护犊的老母鸡:“我替他谢谢你,不过你又不是家属,还是我来吧。”

如果余亦勤真的情况危急,这种由谁来送他去看病的争辩就是在浪费时间,杜含章托起缩成小人书大小的八卦台,说着就要走:“没事,鬼看病不需要动手术。”

古春晓抢了一下,没抢到那个平台,感觉自己拦不住他,只好用爪子抓着杜含章的袖子,泄气地摊牌说:“等,等一下!你别走,他没事,不用看医生。”

杜含章顿住脚步,觉得这丫头说话前后矛盾,怎么跟个撒谎精一样,他保持着怀疑地确认道:“他真没事?”

古春晓伸着翅尖去接八卦台:“真没事。”

杜含章不给她,平稳地托着八卦台往外挪了一截说:“可你刚才不是说要带他去看医生吗?”

古春晓的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了两圈,找补道:“我没说啊,我说的是带他去看……一下家里现在怎么样了,带他去看病是你说的。”

“一”和“医”根本不是一个声调,杜含章知道她在编排,没戳穿她,说:“那他这是什么情况?你要是说不清楚,我就带他走了。”

古春晓心想那可不行,他现在没意识,不是任你鱼肉吗?

但余亦勤这个衰样的理由又实在是有点没面子,古春晓小声地说:“他就是……饿晕了。”

杜含章:“……”

陆陶:“……”

就余亦勤之前追无峥的那个速度,是头猪都不会相信他正在经历着低血糖。

古春晓看他们不说话,不满地说:“你们什么表情?我说的是真的,向苍鸾神鸟起誓。”

杜含章看她这么笃定,感觉更不靠谱了:“可别的鬼饿晕了,也不会变成这样。”

古春晓根本不想跟他聊,但余亦勤又在他手上,她不耐烦地说:“他不一样,他只有半边魂魄,一失去意识灵体状态就不稳定,会散架。”

这理由听着才像是对的,然而余亦勤的另一半魂魄在杜含章身上,所以他变成这样好像还是自己的锅。

杜含章沉吟道:“他为什么会只有半边魂魄?另一半呢?”

古春晓从掌中芥里出来的时候,故总已经回老窝了,古春晓没看到它,于是她无知地摊了下翅膀说:“那谁知道?他在水里泡澡的时候,我还是个蛋呢,可能被狗吃了吧。”

杜含章什么都没干,就被她骂成了狗,看了她一眼说:“可能是吧,但你哥连魂魄都能被狗吃掉一半,那也挺能耐的。”

古春晓并不在乎余亦勤的名誉,还在附和:“那可不。”

杜含章发现她谁都不维护,登时知道这种机锋没什么意义,正色起来说:“他晕成这样,以前你都是怎么处理的?”

陆陶也很好奇,突然插话说:“人饿晕了可以打葡萄糖,可你哥这样,要怎么补充能量啊?”

这根本就是无处下针,只能扫起来装进罐子里的感觉啊。

然而面对两人严肃的目光,古春晓却跟灰姑娘的后妈一样说:“不用怎么处理,也不需要补充什么能量,他睡个三五天的,自己就醒了。”

“啊?”陆陶一脸吃惊,“这么省事啊。”

事实上就是这样,余亦勤好养活的不得了,可是古春晓却不怎么高兴,板着鸟脸说:“嗯。”

陆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奉上了一句万能安慰用语:“那就好。”

杜含章却不觉得有什么好的,他恨余雪慵,想要他的说法,想要他付出应有的代价,但并不想看见他过得支离破碎。

也许他的恨不正宗,但心境这样,也不是杜含章能够左右的,相反的他才是被心境左右的对象。

古春晓看他不说话,觉得离开的时机到了,在他手臂上迈着接近余亦勤的小碎步说:“所以他真的没事,谢谢你们的关心,等他醒了我叫他请你们吃饭。陶仔你也累了,让你老板送你回家吧,回头咱俩都休整好了,我再带你出去浪。”

说到最后那个字的时候,她突然在杜含章手腕上来了个大鹏展翅。只可惜八卦台猛地往上飘了一尺,她扑了个空,翅膀交叠起来,变成了一个猛禽捧心。

她刚想发毛,问杜含章霸着余亦勤是什么意思,背后却突然有人大喊:“陆陶!”

一人一鬼和一只鸟同时转头,就见之前跑远的陆辰和迟雁又回来了,只是迟雁被甩开了一大截。

陆辰大步冲过来,欣喜若狂地往陆陶身上拍了张符,接着一把抱住了他。

陆陶本来还怕他哥会从自己魂体上穿过去,心里一阵恐慌,等到被扯进一个对鬼来说有点烫的怀抱里,才闭上了瞪着的眼睛,猛地哽咽了一声,悲从中来地嘶嚎了起来。

自从车祸之后,陆陶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清醒,他被自己熟悉的世界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