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危险[大修]

起初只是一个带有葡萄清甜的,浅尝辄止的吻。

两人就像等级为零的新手村玩家,尽管公测头一天就预先下好了客户端,可双双只在注册界面徘徊踟蹰。

如今好不容易注册账号,还成功登录上了,又不知道该怎么操纵角色行跑冲跳,行动起来一个赛一个迟钝笨拙。

谈容颖悟绝人,和竹言蹊相比,学习能力更强一筹。

摸索出游戏隐藏的入门指南,在实践中检验真知,经验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节节攀升,不多时便夺胎换骨,操作水平水高船涨,远超新手村玩家的平均水准。

可怜竹言蹊仍处于最最基础的新手阶段,在小副本的地图跌跌撞撞,只能跟上谈容的步调,形影相随,跬步不离。

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紧紧逼近,两人的睫毛末梢交叉勾连,共同挡住周围的暖调光亮。

于是男人的双眸更显幽静,如同隐匿蛟龙的避世潭穴,诡秘莫测,深不可探。

竹言蹊半敛着眉眼,与潭水下的蛟龙对看。

他站在岸边,受到蛊惑般提起脚尖,以身试险地小心点了点微凉的水面。

接着涟漪顿生,波翻澜涌。

竹言蹊睫根发颤,终究还是听话地没有错目。

他任由蛟龙破水而出,拖他下潜。

而他也心甘情愿,甘愿沉溺在这片柔情暗藏的深潭之中。

*

这穴深潭绊人得很,蛟龙也粘人得紧。

直到第二天醒来,竹言蹊才慢悠悠地缓回神来。

他昨晚饮酒过量,就算睡前多了步醒酒环节,也没法排除身体的所有不适。

头不疼,胃不酸,然而后脑勺像坠了个铅块,硬吊在后面死沉死沉的,牵带着太阳穴也有些紧绷。

竹言蹊人醒了,眼没睁,他双手抱头胡乱按了两下,曲起伸在被窝里的长腿,想换个稍微舒服点儿的姿势。

结果腿弯还没折成合意的角度,隔着轻盈细滑的蚕丝被,前挪的膝盖先行受阻,被外面的某项障碍物抵住了。

好在障碍物很有眼力见儿,竹言蹊的腿刚挨上,他就自觉动身,不再继续在原处坐着。

睡意阑珊间,竹言蹊意识到什么,他动了动眼皮撑开条缝,朝受阻方向看了过去。

房间的窗帘严丝合缝,室内的光线晦涩昏暗。

竹言蹊刚转醒,不存在视觉的暗适应过程,惺忪眨了眨眼,便大体看清了周围的家具摆件,以及床边多出的男人。

“还是觉得头疼?”男人俯身,拂开他狂野派抓头的手,又撩起他额前拱乱了的刘海,指腹温热贴在额角,力度适中地揉点起来。

竹言蹊老实地撤回手,闷哑着嗓子说:“不疼,就是后脑勺跟被注水了一样,感觉肿起来了。”

脑子像被注水?这是什么比喻。

谈容听得一笑,也不挑这时候揪他尾巴,怕把刚睡醒的猫逗得炸毛。

“现在知道宿醉的厉害了?下次还喝这么多酒吗?”他暂停手指的动作,改去掌住竹言蹊后脑,换个地方轻按。

竹言蹊被按得称心惬意,不由往他那边靠近一点,斜着脑袋嘴硬道:“下次说不定我酒量就练出来了,喝一扎都不怕。”

谈容没接腔,不声不响地按上风池穴,稍微加重一点点的力道。

竹言蹊一激灵,腾地弹一下,利落改口:“我就嘴上随便说说,没要真喝。”

“酒量不能提升,提升的只有身体的耐受程度。”谈容不放心地叮嘱道,“在大多数情况下,不是解酒能力变强了,而是脑神经对外界刺激的敏感度变弱了,酒精和乙醛造成的损害不会减轻。明白吗?”

竹言蹊上翻眼皮,瞧住了他,突然笑开:“明白了。”

他明白完顿了顿,有缝衔接道:“谈教授不愧是谈教授,懂得可真多。”

他睡醒不久,说话懒洋洋的,夹着若有似无的沙哑,小勾子似的挠在耳畔,一挠一个准。

而且不止嗓音在连勾带挠,连称谓都有些磨人。

以前他管谈容叫“谈教授”,是出于演员的自我修养,现在再对谈容提什么教授不教授的,其中滋味一下子就变了。

有种刻意的情趣,更有种有意为之的调弄。

谈容眼帘垂得更低,视线在晦暗环境下难辨意味。

他看着床上睡眼朦胧还笑容狡黠的小青年,也提了提嘴角,索性弯了左臂,撑在枕边,在对方眉头亲了一下:“时间不早了,我先去学校上课。你在家里多睡一会儿,下了课我就回来。”

竹言蹊一睁眼就见他西装革履的坐在床边,自然能猜到现在几点,也猜的出对方是打算出门去学校了。

他嗅到谈容身上好闻的须后水的淡香,偷偷抽了抽鼻翼,憋着乐道:“你这一说又提醒我了,你要去上课就去上课呗,来我房间干嘛?玄关又没建在我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