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时槿之的眼神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乔鹿终于意识到她没有开玩笑,遂收敛了嬉笑神色,嘴里吐出三个字:“傅柏秋。”

“小名是不是毛毛?”

“嗯。”

时槿之眉心迅速拢紧,心绪反倒平静下来,似乎自己冥冥之中就有所感觉,只是确定了,更让人心安。

“槿之。”乔鹿脸色凝重,“你真的……不记得了?”

“我记得毛毛,记得那张脸,但是不记得以前发生过什么,以及我和她的关系。”时槿之颓然道。

乔鹿兀自沉思,点头,摆摆手让她坐下。

时槿之坐下了,十指交叠抵住额头,乔鹿给她倒了杯水,“伤心啊,就记得前女友,连我都忘了。你是被车撞了还是?”

“谢谢。”她接过抿了一口,“没有,医生说是药物引起的。”

虽说身边人都被她忘了干净,但直觉往往很准,她一看见乔鹿就觉得可以相信,是个能敞开说话的人,而今天这趟来要问很多事,不安心怎么行。

“吃药能吃失忆?”乔鹿诧异,发现自己抓错了重点,“不是,除了这个,还有其他影响没?”

时槿之摇头,对她微笑。

这一笑仿佛又找回了从前的感觉,乔鹿舒了口气,拍了拍她肩膀,无奈道:“你真是,给我好大一份开年‘惊喜’。”

“乔鹿,你能不能告诉我——”

“叫鹿鹿。”翻白眼打断。

时槿之从善如流地改口:“鹿鹿。”

“欸,乖。”摸一下脸,“问吧,我知无不言,做你的时光机。”

时槿之低头想了想,组织语言,说:“我目前知道的信息,大概是我和毛毛是高中同学,关系很好,一起去英国念书,后来毕业她回国了,我留在伦敦,此后再没有联系过,直到去年十月底,我偶然租了她的房子,和她住在一起,才算再次联系上,也就是说,我和她之间有七年空白。”

“嗯,没错。”

“现在你说她是我前女友,说明我们还没有复合,可是我还给她写歌,拜托你填词,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乔鹿顺着她思路理下去,发现她逻辑还挺清晰,答道:“因为你想跟她复合,你去年八月份回国的,就是为了找她,谁知道你俩那么有缘,租个房子都能住到一起去。”

“我们什么时候分手的?原因是什么?”时槿之急道。

“原因我不太清楚。”乔鹿拧了下眉,“是2010年夏天吧,大概,而且那段时间你好像挺忙的,我都联系不上你,也不知道你分手了,11年4月份你回来了一次,说要找她,但是没找到,我才知道你俩掰了。”

时空隧道很长,有些记忆久远了便模糊了。

那年乔鹿在上海念书,临近毕业,世博会开幕,她出名不久,劲头正足,忙自己的音乐事业,在国内混得风生水起。

六月份她新专辑歌曲拍MV,去欧洲取景,适逢柏林夏季音乐会,槿之与老牌指挥西蒙及乐团合作《拉三》,喊她去听。这类大型古典音乐会的门票在开年就被抢光了,她没票,只能以槿之的团队工作人员身份进去,同行的还有傅柏秋。

彼时二人感情依然很好,一个在台上光芒万丈,一个在台下深情凝视,给她齁的不行。

音乐会结束后第二天,傅柏秋先回了伦敦,她是挤时间过来的,而时槿之接下来要去澳大利亚,下半年行程排得很满,世界各地到处飞。

乔鹿回国之前对她说:我等着喝你们俩的喜酒。

她笑着说好。

再后来,乔鹿只在新闻上看到她了,时差关系加上两人都忙,联系渐少,偶尔发一次消息,她十天半个月才回,且只回几个简单词汇。

“嗯”,“好”,“没事”,“忙”,等等。

隔年四月,槿之突然给她打电话,问她知不知道毛毛的联系方式,人在哪里,她要找她。

【什么?分手了?】

【嗯】

【为啥啊?好端端的,我还等着喝喜酒呢】

她没说话,哭了。

至今乔鹿仍记得她当时失魂落魄的样子,得知联系不上傅柏秋时,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了。

她说回来是因为工作,找人只是顺便,经纪人看她看得很紧,她是偷偷出来的,不能久留,呆了不到半小时便走了。这一走,又是很长时间没有消息,除了网上突然多起来的花边新闻。

10月她再次回来,找人,一无所获。

2012年5月,7月。

2013年2月,9月,11月。

2014年3月,5月,8月,12月。

2015年4月,6月,9月,11月。

2016年2月,4月,7月。

统共十八次回国,皆是因为工作,不外乎北上广深,港澳特区,出席音乐会或者颁奖典礼等。找人只是顺便,每次都偷偷出来,偷偷联系朋友。

但她很少回家,即便回了榕城十八次。